
▲《人間條件四》吳念真導演(右二)、林美秀(左二)、陳希聖(右一)及李明澤導演(左一)四人跟鄭弘儀(中)分享家族及手足間的愛恨情仇。(綠光劇團提供,下同)
記者林東良/台南報導
綠光劇團今年推出《人間條件四》,這部塵封16年的作品,編劇吳念真重讀劇本後感嘆:「雖然姊妹間的對話很殘酷,但家庭資源失衡的情節,在台灣家庭中屢見不鮮。」劇中男主角陳希聖雖然在姊妹之間左右逢源,卻也讓這段親情對峙顯得更加諷刺,吳念真表示:「悲劇之所以流傳千古,是因為它讓我們看見人性最真實的一面。」
吳念真編劇中人間條件系列最殘酷的《人間條件四》一樣的月光,劇情描述一個屋簷下住著學歷與職業高低不同的一對姊妹,北上打拼的兩人,各自有著不同的責任與期望。談及創作靈感,吳念真回憶起童年往事:父親曾買了一枝鋼筆,連同盒子放在家裡的書桌上。他當時不敢多問,而妹妹看到後興奮地問:「這是給我的嗎?」父親在隔壁房回應:「你呷咖歹啦!」不愛念書的弟弟拿起鋼筆端詳後說:「這應該不是給我的。」父親卻立刻說:「你哉就好!」輪到吳念真想拿起來看看時,父親卻嚴肅地說:「這支鋼筆很貴,你用壞就完蛋了。」這時他才明白,這枝鋼筆是父親為了慶祝自己考上初中所買。這段記憶成為吳念真口中的「時代縮影」,那個年代,父親對子女的期待難以啟齒,而家庭資源往往集中在會唸書的孩子身上,這樣的現象,也深刻影響了《人間條件四》的創作。
身為家中長子兼長孫,吳念真初中畢業後,與兄弟姊妹一樣開始打拼賺錢。他憑藉寫作才華,一路成為編劇、導演,拍攝許多知名廣告,成為台灣家喻戶曉的說故事高手。儘管事業風光,卻也與手足之間留下遺憾。他的弟弟做過許多辛苦的工作,包括印刷、汽車裝潢,甚至北上當麵包學徒。後來弟弟事業屢次受挫,生活逐漸崩潰,最終沉迷賭博。即便吳念真多次借錢幫助,仍無法填補債務缺口。長年積累的壓力與自卑,使弟弟選擇輕生,遺書上寫著:「你當大哥很辛苦,當你的弟妹也很辛苦。」這句話成為吳念真一生的遺憾。
身為家中長女,林美秀在《人間條件四》中飾演姊姊一角,可說是本色演出。她表示:「劇中『美女』這個角色很像我自己,我有兩個弟弟,就像媽媽一樣照顧他們。每次念台詞,都覺得吳導好像藏在我背後,講出來的話就像是我和家人的對話。」她回憶,國中前父親曾標會5萬元,為的就是讓她跟隨舞蹈團出國演出。當時年少不懂事,未曾意識到這趟旅程的得來不易。出國前,母親擔心她的課業,特地準備了國文與英文課本,叮囑她別成為只會跳舞、不會讀書的孩子。三個月後回國,升上國中,她感覺自己一夜長大,開始肩負起長姊的責任。北上進入國光藝校後,她曾帶著一顆大西瓜,搭車前往苗栗探望當兵的弟弟,當時的她,彷彿把離家的弟弟們都當成自己的責任。這份手足情深,也讓她與弟弟們的感情更加緊密,成為彼此生活中最堅強的後盾。
談及家庭資源分配,《人間條件四》男主角陳希聖自幼深有體會:「家裡四個兄弟姊妹,我排行老三,爸爸是牧師,在鄉下傳教,生活全靠奉獻,從小就知道家裡不富有,資源必須分配使用。」為了分擔家計,他13歲便在夜市賣電子錶,還當過油漆工、中央廚房員工、紡織廠工人,甚至擺攤維生。在房租僅500元的年代,他一個月能賺1萬6,幫忙養家。劇中,他飾演一名大樓管理員,與林美秀飾演的姐姐日久生情,卻引來妹妹(黃韻玲飾)因失去工作與感情而心生忌妒,試圖奪走姊姊擁有的一切。對於吳念真筆下妹妹對姊姊的算計與破壞,那種「我沒有,你也不應該有」的心態,陳希聖表示:「《人間條件四》本來就不是一齣討喜的戲,而是將人性的殘酷推向極致。最後,你要用什麼立場與觀點去看待自己的人生?」
相隔16年《人間條件四》重啟,主演黃韻玲、林美秀、陳希聖回歸,偕同方馬丁、廖君茲、吳子霏、陳沛冪(山豬妹)、林綉秦、梁家銘、吳子齊、劉紹群、符績揚、許家瑋、雙伊蓮,以及吳念真、柯一正的特別演出,將帶領觀眾重回當年的感動,一同感受親情的糾葛與羈絆。巡迴演出場次為4/25-4/27台北國家戲劇院、5/9-5/11 高雄衛武營國家歌劇院、5/30-6/01 台中歌劇院大劇院、6/27-7/6 台北市藝文推廣處城市舞台以及7/26-7/27台南文化中心演藝廳,購票請上購票請上Opentix售票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