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患者鄭女士（化名），因雙下肢、腹腔、胸腔、面部等多處腫脹、肝功能異常而入院檢查，為了找出病灶，醫生進行了外科手術探查，依舊沒找到癥結所在。鄭女士慕名來到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就診，收治入院後，感染科邀請了該院風濕科、變態反應科等多科室的專家會診後，終於明確了鄭女士是患了一種名為「遺傳性血管性水腫」（HAE）的罕見病。
這種罕見病症狀有點像「過敏」
「HAE是一種罕見遺傳疾病，患者由於體內缺乏C1酯酶抑制物或其功能存在缺陷而導致四肢、顏面、生殖器、呼吸道和胃腸道黏膜等身體多個部位毫無徵兆地發生急性水腫。」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變態反應科主任駱肖群教授介紹，喉頭水腫最為兇險，從發病到出現窒息可能僅需10分鐘，嚴重威脅患者生命。據統計，我國有59％的HAE患者發生過喉頭水腫，其致死率最高可達40%。
「你家裡其他人，尤其是年輕人有同樣的症狀嗎？最好帶他們也來篩查一下。因為這種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如果喉頭水腫，可能會危及生命。」面對駱肖群的建議，鄭女士終於明白，一直以來她都以為腫脹是「過敏」，沒想到竟是一種可致命的罕見病。
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變態反應科主任駱肖群教授
由於HAE患者的發作時間、頻率、嚴重程度均無法準確預測，因此早篩、早診就非常重要。一旦出現反覆發作的面部或手足皮膚水腫，或者反覆出現不明原因的腹痛，一定要去醫院做進一步排查。而患者一旦確診，最好也要對其家庭成員進行檢查，其中補體和C1酯酶抑制物是最簡便經濟的HAE篩查指標。確診後應根據病情採取觀察隨訪或預防用藥。
駱肖群也坦言，由於目前疾病認知度不高，且症狀與其他疾病重疊，經常被忽視和誤診。比如，很多患者誤以為這樣的症狀是過敏；很多臨床醫生對其也是知之甚少。75%的HAE患者曾一次或多次誤診，患者從首次發病到明確診斷平均需要約13年之久。
定期用藥實現水腫「零發作」
當然，這種疾病也並非無藥可醫。駱肖群介紹，目前HAE已經有了針對性的治療藥物，既有快速緩解病情的「急救藥」，也有長期為患者保駕護航的預防藥，90%的病人可通過定期定量注射藥物來控制水腫不發作。
38歲的曹先生也是一名HAE患者，本來每年發作2-3次，今年開始每個月都會發作，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體就會像吹氣球一樣腫起來。而且受這種病症折磨的還不止他自己，他父親、姐姐、姐姐的兩個孩子也有這種不期而至的水腫，5歲的小侄兒甚至發生過最為兇險的喉頭水腫。儘管注射HAE急救藥物後症狀緩解，但他更需要針對病因C1酯酶抑制物缺乏的藥物來控制發作次數。本月，曹先生在華山醫院注射了HAE的長效預防藥物，令他高興的是，這種藥目前已經進入了醫保，治療費用大大降低。
國內外權威診療指南均推薦對HAE患者進行長期的預防治療，從而降低水腫發作頻次。駱肖群指出，目前這一目標需要通過長期預防治療來實現，也稱為長期預防（LTP），即定期使用藥物，通過預防發作來減輕疾病負擔。同時，針對不同的患者，還要制定全面的個體化管理計劃，幫助患者過上正常的生活。
提升疾病認知是當務之急
近年來，通過國家及社會各界的不斷努力，國內HAE診療水平正在逐步提升。然而，提升臨床醫生、普通大眾對HAE的疾病等認知是當務之急。
「通過HAE規範化診療建設中心的打造，在探索HAE患者就診的創新模式的同時，也為其他罕見病的規範診治提供參考模板，未來也將輻射到更多罕見病的防治工作，進一步提升醫院的疑難病症診治能力，保障群眾身體健康，這也是我們醫療國家隊的責任與擔當。」毛穎表示。
復旦大學附屬華山醫院院長毛穎教授
據了解，華山醫院於2022年成立了罕見病中心，在罕見病的防治領域，率先建成了國內領先的罕見病臨床診斷、臨床隊列研究、治療和隨訪評估體系。毛穎介紹，除了神經疾病、傳染疾病、老年疾病的三大國家醫學中心之外，華山醫院還擁有多個國家重點學科和臨床重點專科，學科群良性互動，在「以病人為中心，探索疑難雜症的診治方案」方面採取了多個措施，其中罕見病中心的建設就是其中之一，「對罕見病的診治要有更高的站位，傳統單科診療模式已逐漸無法滿足臨床需求，罕見病需要全周期、全鏈條來進行診斷和治療。」（新民晚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