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太太今年73歲,
相信命理的老輩人說的“生關死劫”的年歲,
結果劉老太太沒闖過這一劫,真的就在這一年過世了。
這個村子人煙稀少,四面環山,底下形成一個低谷,
村民們就依著高高低低的山隘各自三三兩兩地起了自己的房子,
零零散散地居住著,千百年來恬淡而平靜,
過著男耕女織、近似乎與世隔絕的生活。
現代物質文明離他們比較遠,
工業科技之類的也跟他們沒太大的關係,
生活不太富裕,可土地肥沃,物產豐富,
屬於南方魚米之鄉,撒把種子下去就能長出糧食,
山頂上的泉水流進塘中養出來的魚鮮甜可口,
村民們從來就不愁沒飯吃,倒也過得怡然自得。
不過劉老太太的情況比較特殊,她是那種命運比較淒慘的女人。
早年喪夫,當時自己唯一的兒子大宏還只有3歲,
那時她自己30歲,在城市人們眼中看來,還年輕得很,
是許多姑娘都還沒結婚的年紀,她就成為了一個寡婦。
也有不少人來跟她說親,可她卻怕兒子受委屈,
謝絕了所有人的好意,就獨自撫養著孩子長大。
她的娘家離這裡很遠,
家人無法幫助到她,婆家也沒什麼近親了,
一個婦道人家帶著一個幼兒連個壯勞力也沒有,
可以想像生活得有多艱辛。
她硬是咬著牙獨自耕種著自家的田地,
養點牲畜、雞鴨、餵點魚之類的拉扯著自己的兒子長大。
家裡雖然貧困,但是值得欣慰的兒子很爭氣,
大宏是村裡出的第一個從重點大學畢業的大學生,
畢業後成績優秀留在所在的母校,年青有為,前途無量。
可就在畢業成為助教的第一年,便突然毫無徵兆地溺水離去,
劉老太白髮人送黑髮人,無比傷痛,
要不是村民們輪流看著,也許老太會跟著兒子一起離開也說不定。
大家都嘆息,這麼善良的劉老太,為什麼就要經歷這些人生悲痛。
看著每日不吃不喝、神情呆滯的劉老太,
村上每家基本都派自己家庭的主婦去陪劉老太,勸慰她陪她說話。
就在她兒子大宏去世半年後,
家裡來了一個流浪女子,穿的破破爛爛,餓得面黃肌瘦,
看著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女子說她是個孤兒,
當時同樣孤身一人的劉老太起了善心收留在家,
從此這個姓薑的流浪女子就一直在跟前照顧。
大家說也是劉老太太好人有好報,
自從這個女子來到她家之後就等於她多了一個女兒,
忙裡忙外,從下田乾活、種菜餵豬到做家務照顧老人全都不在話下,
盡心盡力,竭盡所能,將劉老太的家治理得井井有條,
老人這才算重歸正常生活。
直到今年早些時候,劉老太快不行了,
流浪女子精心在她的病榻前面照料,
可最終老人還是回天乏術,
臨終前,她拉著流浪女子的手依依不捨,
說著感謝之言,還說以後這個家就交給她了。
這時,流浪女子跪在劉老太面前哭得非常淒慘,
她告訴劉老太當年劉老太兒子溺水身亡,
就是為了救下因戀情不順想不開投河的她,
沒想到她最終被救大宏卻沒能再上來。
她眼睜睜地看著這位見義勇為的青年被江水吞沒,
因為害怕偷偷離開了,什麼都沒說,
這才使得人們都以為大宏是自己淹死的。
可後來她只要一想起當年的事,
自己每晚都受良心上的煎熬,經過多方打聽,
一路找到劉老太的家,以伺候老人贖罪。
她就是想代替老人的兒子為老人養老送終,這一待就是18年。
劉老太聽完長嘆一聲,眼角掛著兩行淚,
臉上卻露出微笑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來就這麼走了。
人們見走時她面目安祥,
大家都在說這位善良的老人最後應該還是釋懷了吧,
不過也無從得知了。
至於那位流浪女子,在老人病逝辦完喪事之後悄然離去,
不知所蹤,也許她回了自己家;
也許是覺得沒臉留在屋後山上埋著的母子兩人,
村民們也不清楚,
只知道她臨走之前的那天還將劉老太的屋子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