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得選，大概每個人，
都希望自己有一張好看的皮囊，一副沉魚落雁的相貌。
但有這麼一個女人，明明長得不差，卻演了一輩子無鹽女
甚至在香港市井都有這樣一句罵人的話，“你真係醜樣過餘慕蓮”。
左為餘慕蓮
對於一個女人而言，醜得人盡皆知，
醜得轟轟烈烈，絕不是什麼讓人開心的事。
但她卻說：
“年輕時當然想演美女，可是入行越久，越發現不能改變初心。
美女每年都會被替代，我只想好好有份工作，倒不如全心全意演丑角咯。”
入行70年，演遍了醜婦、毒婦、
年近80歲，卻從沒談過戀愛結過婚；
只有小學學歷，卻用養老金捐了一座小學；
一輩子被家人嫌棄，卻被曝出有300多個受她恩惠的孩子……
她就是余慕蓮。
01
被家人嫌棄的一生
儘管演了一輩子的無鹽女，
但年少的時的余慕蓮，其實長得併不差。
她的優良基因大概來源於她的母親——鄧美美，
一個香港二線艷星，曾演過上百部電影。
那時候，廣州真摯戰亂，余父又家道中落，
鄧美美拋下丈夫和女兒跑去了香港，讓小家庭徹底破碎。
後來，父親在廣州重組了家庭，余慕蓮則被母親接去了香港。
這一去，沒想到竟是苦日子的開始。
鄧美美極度嫌貧愛富，余慕蓮從小被她當女傭一樣使喚，
不僅要操持家裡的家務活，
還要在片場給她拎箱子，或者臨時跑龍套賺錢。
一旦遇上母親心情不好，就被母親恐嚇說要趕她回廣州。
平日裡，被打被罵更成了余慕蓮的家常便飯。
破碎的家庭，粗暴的母親，讓余慕蓮的童年就像是一場噩夢。
直到11歲，她才被母親安排去讀小學，
對於普通孩子來說這已經是該畢業的年紀。
和同學們巨大的年齡差距，讓余慕蓮的學校生活也很不好過。
到了17歲，余慕蓮才剛剛從小學畢業，
母親卻覺得她已經夠大了，
該自己去賺錢了，於是切斷了余慕蓮的求學之路。
被迫進入社會的余慕蓮只好跑去各大百貨公司當售貨員，
又因為從小跟在母親身邊演過幾次戲，她還在業餘時間演話劇賺錢。
有了工資，余慕蓮首先想到了遠在廣州的父親、
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妹妹。
她經常給她們寄去東西，
“寄油的時候還特意用毛巾包著，那他們就可以多一條毛巾用了。”
然而父親一家子只當她是提款機，
變著花樣地問她要這要那，妹妹對她連聲姐姐都不肯叫。
這讓余慕蓮的心再一次受了傷。
家的溫暖，似乎對她永遠是那樣的可望而不可即。
02
但誰也沒想到，就是這麼一個身世可憐、
學歷極低的小姑娘，日後竟然真的能成為一名職業演員。
1969年，余慕蓮通過篩選，
當上了香港無線電視台早間新聞節目的兼職主持人。
余慕蓮扮梅蘭芳
後來，她正式進入無線電視台，成為一名特約演員。
因為工作起來異常拚命，
常年在各個電視台之間奔波，人送外號“五台蓮”。
彼時，余慕蓮也只是個喜歡打扮的普通女人，
但對於角色的選擇卻並不挑剔。
台裡經常有些丑角找不到人來演，余慕蓮就接下來。
余慕蓮在《七十三》
也不知是禍是福，因為在《七十三》裡把賣魚妹
演得活靈活現，她一時名聲大噪，
收到的邀約也越來越多，雖然盡是些丑角。
余慕蓮與李嘉欣
此後，她演了一輩子的八婆、老太、女工、村姑、丫鬟等等，
雖然戲份都不重，卻打下了自己的一片天。
她合作過張國榮；
出演過《楚留香》、
《神鵰俠侶》、《射鵰英雄傳》、《天龍八部》；
與劉德華拍了《精裝追女仔2》；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和周星馳合作的《整蠱專家》；
起初，余慕蓮演丑角是為了謀生，
“別人說，你並不那麼難看，可是除了我之外，
沒有演員願意做那些角色的，為了謀生，我惟有做。”
後來，當她想要轉型，公司和輿論也不再給她機會。
大家都習慣了她的怪樣子，當她正經打扮出現卻不得認可。
余慕蓮：我不開心
當一個丑角，總是要犧牲自己去製造快樂。
但人們在歡笑的同時，卻很少會想到演員背後的壓力和心酸。
久而久之，余慕蓮自己一度開始憂鬱，
於是自己貼錢給電視台，提前結束了自己的演藝合同。
03
不是女神，勝似女神
兢兢業業拍了這麼多年的戲，
當了大半輩子的丑角，如今的余慕蓮已經79歲。
自唯一親近的妹妹離世後，
她在世上再沒有一個親近的親人和愛人。
親人，都是有需要才找她。
除了問她要錢，從未真心關心過她，更別提把她當做一家人看。
愛情，她一輩子沒有品嚐過。
家庭對她的傷害太大，讓她再也不敢捧出真心，因為太怕受傷。
也曾有人追過她，但她都一一拒絕了。
當被問到是否覺得遺憾時，
她只說：
“我只是沒有結婚而已，若嫁到壞老公，
豈不是比單身還差？
我只是沒有生育而已，若孩子敗家經常向我討錢會更勞心。”
這句話，是真正被家庭傷透過心的人，才能這樣淡定地說出來的。
沒有親友，沒有兒女，余慕蓮提前簽下了器官捐贈書，
而且做好了去養老院度過晚年的準備。
然而當所有人都哀嘆她的孤苦時，
TVB電視台卻無意間發現，
原來遠在貴州的山村，余慕蓮還有三百多個孩子……
余慕蓮在退休時只領到了28萬港幣的退休金，
這要供她未來幾十年的用度，
她卻不聲不響地拿出了三分之一捐了一所小學；
余慕蓮只讀到小學就輟了學，
卻在聽說了遠方還有很多孩子
擠在黑屋子裡上學時，堅定地去幫他們圓上學夢。
當她跟著節目組長途跋涉到那個邊遠山區時，
全校學生冒著雨在門口等她。
她跑進去興奮地指著教學樓說，“這是我的學校，漂不漂亮？”
這樣的場景，任誰看了都會動容。
如今，余慕蓮年近八旬。
有人問她捐掉這麼多養老金，剩下幾十年怎麼過？
她說自己吃慣了苦，一個麵包就可以當一餐。
“我沒有錢，但我捨得捐，說不上是偉大，付出了自己的真心吧。”
“生活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這就是余慕蓮的一生。
就算全世界都笑她醜，
她卻依舊能綻放出自己的光芒，而且更奪目，更動人。
什麼才是真正的美，什麼才是真正的醜，其實沒有定論。
但即便看過滾滾紅塵、萬千皮囊，
我們也永遠會為一顆真正善良的心所折服。
毫無疑義，這一定是真正的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