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星爸星媽,一個是大小S的徐媽媽,一個是Selina家的任爸。
任爸攜手Selina、任容萱錄製網綜《女兒們的戀愛》。應該又是一檔爸爸圍觀女兒談戀愛的節目。參與爸爸逃不過一道送命題,“女兒可以一直不結婚嗎?”
任爸答得很真誠,“我不希望看到這一天。但如果只是為了完成結婚的目的,你們不快樂,結婚也沒有意義。我希望大家快快樂樂。”
很少能在電視上看到一位清醒的父母。
任爸本人也很厲害。前四十多年活得像個精英,在上世紀70年代就考入了台北大學經濟系。之後任職外企,做著年薪上百萬的資深經理。
人到五十,一個急轉,跑來娛樂圈插科打諢,上綜藝,做主持,演戲,也出書。任爸的綜藝特色跟費玉清一種派系,黃腔派。任爸開黃腔,萬變不離其宗,女主角永遠是任媽。
早年出新書,任爸帶著還在念高中的任容萱去錄“康熙”。開場介紹新書,聊好好的,他方向盤一拐,“女兒們小的時候,我們夫妻要'奉行上帝的旨意',就給大女兒三五百塊,叫她帶妹妹去百貨公司玩。”
小S嗆他,“你需要那麼長時間啊?”任爸滿臉自豪,“目前還是需要的。”那年任爸55歲。小S氣不過,扭頭跟蔡康永嘀咕,“其實後面都在看錄影帶啦。”
任爸也氣不過,“我們夫妻相處30年,老婆每週'修理'我兩天。”小S轉而拿女兒攻擊他,“聽你爸聊這些會不會想吐?”任容萱一臉麻木,“他們開同學會都聊這個啊。”
豆瓣有個帖子問,大家有沒有被父母餵狗糧的經歷。如果任家姐妹去答,可以答成一部長篇連續劇。任爸任媽很相愛,這不假。
他們是大學同班同學。入學第一天參加集訓,任爸見到任媽,瞬間就愛了,“我一定要娶她做老婆。”所以這段婚姻囊括了三大極具戲劇浪漫的元素,一見鍾情,雙學霸之戀,初戀變夫妻。
初戀可以橫跨兩個人的老中青時期,這很了不起。
像去年,任爸和歐陽龍一起上節目。歐陽龍一副更年期很嚴重的樣子,怨聲載道,說女兒們都去忙事業,老婆傅娟又去忙女兒,“家裡只剩我,一條狗,一隻烏龜。”
最好笑是歐陽家的家庭群。歐陽龍發各種自認為對女兒有用的雞湯文到群裡,永遠石沉大海,偶然發了一次鞋子,瞬間激起千層浪。這個問價格,那個問款式顏色,小女兒直接央求“爸爸給我買。”
被三個女兒圍著團團轉,老父親歐陽龍欣慰得正要落淚,傅娟立即上線,“誰是蜈蚣需要買這麼多的鞋!”一盆冷水澆下,群裡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相同情況,任家的群是另一番景象。女兒、老婆,三個女人嘰嘰喳喳分享衣服包包鞋,任爸只會跟在她們屁股後面附和,“漂亮!值得!馬上買!”
任爸還無情地吐槽歐陽龍發雞湯文,“你那是老一代的東西,現在孩子不願意聽的。”要比老,任爸可比歐陽龍老了整整十歲。
錄完那期節目,歐陽龍的更年症狀應該變更嚴重。他宣揚對女兒們的教育是,“不要在乎你不在乎的那些人的想法。”任爸默默打槍,“哇,小孩子要做到這個,很難誒。”
他抱怨家裡冷清,“連最小的娣娣,週末一到,自己坐小巴就出門找同學了,都不要我送。”任爸拍著他的肩膀安慰,“女兒15歲以前抱爸爸的大腿,15歲以後,就去抱別人的大腿。”
感覺歐陽龍很難消化這句。
“空巢老人歐陽龍”的悲苦基調,一直到節目結束。結束前,兩家女兒發來VCR,主題是,最想對爸爸說的話。歐陽娜娜笑話爸爸的衣品,愛穿皮衣皮褲覺得自己很年輕,“有次我們參加活動,走小清新那種,結果我爸穿得像個rocker。”
任家女兒也是對爸爸的不滿。任容萱不滿任爸做手術不通知大家,做完,才給任媽打電話,“我們還想多跟你聊天,你能多給我們一些時間嗎?”
Selina不滿任爸時間觀念太強,聊得再開心,晚上9點一到,必須回家找任媽,還“警告”任爸,“雖然你沒生兒子,但長女如長子,我一點不輸男生。我會是你這輩子最棒的依靠。”
鏡頭切到內場,兩個爸爸各自抹淚。當媽的張小燕笑得要斷氣。
一個爸爸哭是因為感動,另一個爸爸哭,除了感動更有惆悵。但歐陽龍也不用太洩氣。早十年前,也就是任爸在歐陽龍的年紀,他當爸爸,得分恐怕更低。
任爸出身軍人家庭,從小被爸爸打到大。等他做了爸爸,繼承衣缽,打Selina打到十歲。好在Selina皮實心大,不把這些當童年陰影。
唯一被任爸刺傷,是SHE發第一張專輯,興高采烈回家報告好消息,任爸劈頭第一句,“這是你人生中第一張唱片,也是最後一張。”
他管Selina叫“一片歌手”,只發一張唱片的歌手。
因為他覺得女兒上升太快太順利,“就像我們去爬陽明山,別人都慢慢往上爬,可能會經歷刮風下雨跌倒,但到了山頂會有成就感。你們呢,坐直升機飆上去的。”
歐陽龍只是發發雞湯,女兒可以選擇不看。但任爸的打擊教育可能一劍封喉。
小女兒任容萱就扛不下來。
任容萱是Selina的反面,姐姐有多三八,妹妹就有多淑女,姐姐瘋成神經病,妹妹只會摀嘴笑。妹妹比姐姐敏感,細膩,也易碎。
任爸宣傳新書那次,小S八卦任容萱談戀愛,問什麼,任容萱都閉緊嘴巴。最後她向小S求饒,“我不敢,我很怕回去被打。”
任爸和Selina做採訪。問任爸,對女兒們的男友有什麼要求。任爸強調,要有內涵最好不要是帥哥。Selina翻著白眼懟過去,“誰還想跟我們交往啊,任家姐妹只能交醜男。”
任爸對女兒的戀愛管教尤其嚴。但你看Selina,緋聞男友的名單排超長。家人都是一物降一物,在任家,任媽肯定是王者地位,往下,Selina壓任爸一頭,任爸又把任容萱吃得死死。
2010年9月,任爸和任容萱錄《小燕之夜》,主題叫“孩子,這種愛你懂嗎”。還找了一對母女,媽媽譚艾珍和女兒歐陽靖。兩家畫風對比強烈。
任容萱燙捲髮,穿粉色連衣裙。歐陽靖一身黑,大花臂,脖子上文一條黑線。任容萱好勝心強,小學就要求上各類補習班。歐陽靖無拘無束,從小跟家裡養的猴子、蛇、老鷹一起長大。
任容萱跟男同學約圖書館唸書,任爸衝過去“捉姦”。歐陽靖失戀,拉上譚艾珍對飲紅酒,一起罵男人。
譚艾珍笑任爸,“不準談戀愛,不準當明星,你把女兒關家裡織布啊。”歷史多相似,被笑的任爸,就像後來被笑的歐陽龍。
親暱如姐妹的譚家母女,並非一條康莊大道走下來。先是老公去世,之後,女兒患上重度憂鬱症。犯病的時候拿煙頭自殘。
看到燙傷,譚艾珍第一反應是崩潰,但也強撐住,假裝不在意地提醒女兒擦藥。轉過身來再崩潰。“你要先放輕鬆,不要跟孩子的情緒糾纏在一起,她比較沒壓力。”
聽得任爸下巴快掉地上。他沒辦法接受女兒大學前談戀愛,更不接受女兒紋身,要他想像女兒拿煙頭燙自己,他開玩笑,“我先送自己進醫院。”
“家裡,太太很樂觀,總說船到橋頭自然直。我不行,我一定是,船到橋頭撞到橋。”
一個月後,2010年10月,Selina遭遇火災。連女兒煙頭燙傷都接受不了的任爸,這次,要接受女兒全身54%的燒傷。還有自己父親不時被傳病危通知。
任爸沒送自己進醫院,船到橋頭也沒有撞橋。得知情況很嚴重後,當晚回酒店,他告訴張承中,“我的女兒已經不是以前的Selina了。”言下之意,你有理由退婚。
帶任媽去看Selina,告誡她千萬不能哭,“你一哭,她會更愧疚。”Selina躺病床上,一次次問“為什麼是我”的時候,任爸一遍遍回答,“因為老天嫉妒你幸福。沒有人願意碰到這種狀況,但這之後,你沒什麼可害怕了。”
任爸陪著Selina也逼迫自己一夜長大。
譚艾珍說的,“放鬆自己,不和孩子的情緒糾纏,不給孩子壓力”,他到底還是體驗到了。那期節目,張小燕做了一個煽情的結尾,她說,“謝謝孩子,讓我們知道自己應該成為什麼樣的父母。”
因為歐陽靖和Selina,譚艾珍和任爸成為了“不給孩子壓力,轉過身再崩潰”的父母。那種崩潰,並不比正處崩潰中心的子女輕鬆多少。
所以,話也並非如韓劇《我最親愛的朋友》說得絕對,“父母和子女,只會在臨死的那一刻達成和解。”任爸的親身感受是,“做父母的,擔心孩子到他合眼的那一天,這跑不掉的。”
“和解”和“擔心”,意思兩重天。
任家四口人,災難過後,已經沒什麼可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