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晚上好,上次答應大家中國隊要是不輸球,我就直播去墳頭蹦迪。沒想到他們真的沒輸球……主播說話算話,今晚八點,去凶宅直播蹦迪。 ”主播說完這話,直播間一下熱鬧了起來,彈幕不停的刷著屏幕
“主播又要作死了。”
“主播求組隊啊,我一直想約貞子姑娘……”
“主播你繼續吹牛逼,棺材板我給你按住了。”
在做主播之前,我只是一個人人厭棄的怪胎。我叫元君瑤,這個名字是外婆給我起的,意思是“美玉”,但我一點也不美,反而是個醜八怪。
據說,我生下來不到三個月,臉上就開始長瘤子,爸媽把我送到醫院,醫生檢查之後說,這是纖維瘤,良性的,死不了人,但不能割,割了還會長,說不定就長成惡性的了。
我爸從那以後就開始打我媽,說我媽的基因不好,才生出我這麼個病怏怏的賠錢貨。
沒兩年,我爸升職了,就跟我媽離了婚,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來看過我。
我媽也很快找了個男人,他嫌棄我醜,還說我會傳染,逼著我媽把我扔給了鄉下的外婆,我長這麼大,也就見過我媽幾次。
我上初三那年,繼父跟人打架,鬧出了人命,進去了,估計一輩子都別想出來,媽積勞成疾,也走了,我沒覺得多傷心,對我來說,她跟個陌生人沒多少區別。
很快,一個比我小三歲的男孩被送了過來,他叫沈安毅,是繼父和前妻生的,繼父那邊的親戚都不肯要他,警察只能找上我們。
外婆很心軟,說多個人也就是多雙筷子的事兒,這孩子看著可憐,就留下吧。
於是,我多了個弟弟。
這個弟弟是我媽養大的,性格也像我媽,雖然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被我嚇到過,但漸漸地也適應了,總是姐姐、姐姐地喊個不停,跟在我身後瞎轉悠。
因為我臉上長滿了瘤子,出門都必須戴上帽子和口罩,同學總是欺負我,老師也討厭我,從來不為我出頭,漸漸地,我學會了忍耐。
有一次,班上一個男生當著全班人的面,把我的口罩扯了下來,然後抓著我的頭髮大笑:“大家快來看啊,她長得好醜,我要是長這麼醜,我肯定死了算了。”
全班同學圍著我看稀奇,對我指指點點,我從來沒有那麼屈辱過,卻不敢反抗,低著頭不說話。
就在這時,沈安毅衝了過來,發了瘋似的打那個男生,那個男生人高馬大,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卻還拚命擠出一絲笑容,對我說:“姐姐,我會保護你的。”
從那天起,我就把他當成了親弟弟。
高三那年,外婆去世了,我們家一下子沒了經濟來源,本來我考上了金陵大學的,但看了看學費,我放棄了上大學的打算,把外婆的遺產留著給弟弟讀大學。
弟弟很爭氣,考上了山城市的重點高中,我們搬到了城裡,我長得太醜了,又沒學歷,找不到什麼好工作,只能給人洗盤子、送快遞。
我打著三份工,最賺錢的就是送快遞了,所以我沒日沒夜地送,別人不肯幹的活兒,我都乾。
這天天已經黑了,老闆給了我一個快件,叫我趕快送去,客戶催得急,我只得騎著摩托去了。
那是一座位置很偏的別墅,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裡面鬧哄哄的,好像在開PARTY。
我敲開門,將包裹遞給他,說:“請簽收。”
那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年輕男人,喝了不少酒,眼睛在我身上掃來掃去,說:“把口罩取了讓我看看。”
我自然不肯,他居然衝上來一把扯下我的口罩,然後露出驚喜的神情:“真特麼的醜,餵,你們快來看,這裡有個醜八怪!”
我摀著臉,轉身就跑,卻被那些年輕人給抓了回去,我拚命掙扎,卻被一張濕手絹摀住了口鼻。
在暈過去之前,我聽見他們陰險地笑:“終於找到了這麼個極品,哈哈,我倒要看看,尹晟堯那個冰塊臉發現自己和這麼個極品女人睡了之後,會有什麼表情。”
我醒過來的時候,躺在一張大床上,身邊躺著一個俊美至極的男人,我倆都沒有穿衣服。
男人也醒了,他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露出極度厭惡的表情,接著是無盡的憤怒。
他狠狠地踢了我一腳,正好踢在我胸口上,把我踢下床,我的肋骨當場就被踢斷了,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來。
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世上最骯髒的東西。
這時,之前迷昏我的那幾個年輕男人大笑著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DV不停地拍。
俊美男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暴怒道:“康俊楠,你居然敢給我下藥!”
屋子裡一陣混亂的打鬥,我忍著劇痛,艱難地爬出了別墅,逃走了。
我不敢報警,我長得這麼醜,不想去面對別人鄙夷的眼神和指指點點。
我回到骯髒混亂的城中村,我們租住的是一個老房子,非常破舊,但房租便宜。
我躺在床上,痛得快斷氣,弟弟回來了,嚇了一跳,我沒敢告訴他實情,只說自己送快遞的時候,從摩托車上摔了下來。
他硬拉著我去醫院,其實我不想去,我給不起醫藥費。
弟弟很堅持,可是,我沒有想到,在去醫院的路上,一輛大紅色的保時捷瘋狂地沖向我們,弟弟大叫了一聲:“姐姐,小心!”一把推開我,車子正好撞在了他的身上。
弟弟被撞飛了出去,保時捷轉了個彎兒,跑得無影無蹤,我瘋了一樣抱起弟弟,衝進醫院。
經過十五個小時的搶救,安毅的命是保住了,卻成了植物人,每天的醫療費是天文數字。
我報了警,但我沒有看清楚車牌,那一段路又沒有攝像頭,肇事車是肯定找不到了。
但我曾見過那輛車,當時我從別墅跑出來的時候,那輛車就停在屋後面。
是那個叫尹晟堯的男人!他恨我,要殺了我!
我好恨,好恨我只是個一無是處的醜女,連為弟弟討回公道,都做不到。
但擺在我面前的最大難題,是弟弟的醫療費。
快遞公司和那幾個僱我做事的店鋪都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不用去上班了,還隱晦地問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不得了的人。
又是尹晟堯!
但他那麼有錢有勢,我拿什麼和他鬥?
我回到家徒四壁的出租屋,桌子上有一台電腦,是我從舊貨市場淘回來的,準備送給弟弟當禮物。
可惜,他用不上了。
我打開電腦,想找找有什麼招聘信息,還在百度知道上發了帖子問,沒多久就有人回答了,問我是男是女,如果是女的,就去做直播啊,這個很賺錢。
我點開最大的直播平台黑岩TV,那些做直播的女主播,要麼清純甜美,要麼美艷妖嬈,直播的時候又唱又跳,也不管唱得好不好,觀眾就一個勁地給打賞,有的當紅女主播,一次直播能掙好幾萬。
我無奈嘆息,就我這樣子,能當女主播?表演畸形秀嗎?
我正要關網頁,卻看見一個直播間正在直播見鬼。
我點開一看,主播是個男的,正在一座傳說鬧鬼的老宅裡做直播,氣氛非常恐怖。
我一直追看完,那個主播也沒有見到真正的鬼,只是把氣氛弄得一驚一乍地嚇人,觀眾卻很多,打賞也很大方,看得我動心了。
做這種直播,觀眾主要是看鬼,對主播長什麼樣子沒興趣,正合適我啊。
說做就做,我拿出僅有的一點錢,去買了一個帶高清攝像頭的國產手機,電池續航能力強的那種,又找了以前的一個同事,走後門開了個內部不限流量的包月流量包。
一切準備妥當,天一黑,我就出發了。
我選中的是個廢棄的診所,就在城中村裡,離我家不遠。
等到了診所門口,我用手機登錄黑岩TV,開了個直播間,房間名稱就叫:直擊惡鬼,靈異診所恐怖之旅。
或許是名字起得霸道,很快就有好幾個觀眾進來了,還發了幾個彈幕。
所謂的彈幕,就是觀眾的評論,但它會像字幕一樣出現在屏幕上。
【又是直播見鬼?不會又是靠音效嚇人吧?】
【主播的用戶名叫“恐怖女主播”?來個正面高清鏡頭,讓我們看看有多恐怖?】
【圍觀,要是真恐怖,我打賞主播一把寶劍。】
寶劍是黑岩TV平台的打賞道具,一個有五十塊呢,我有些心動,但摸了摸長滿瘤子的臉,我又遲疑了。
不會把他們嚇跑吧,還是算了。
我拿著手機和電筒,將鏡頭對準了診所的牌子,那牌匾上面還有一大團黑乎乎的東西,看著像一灘血跡。
我開始解說:“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陽光診所,三年前,診所老闆鄭醫生給一個女孩做流產手術,出醫療事故,女孩大出血死在手術台上。鄭醫生被吊銷了行醫資格,受了很大打擊,最後弔死在手術室裡。從那之後,診所就開始鬧鬼,有人看見鄭醫生拿著手術刀,在診所裡走來走去,還殺了一個誤闖進來的流浪漢。現在,我們進去看看。”
我走上前去,輕輕推開了斑駁的木門。
觀眾又開始發彈幕。
【主播的聲音很好聽啊,是個美女吧?】
【再求高清正面鏡頭!】
我心中酸澀,我要真是個美女就好了。
我拿起電筒,對著客廳一掃,破破爛爛的櫃檯後面是玻璃藥櫃,玻璃反光,照出了我的影子,雖然鏡頭只是一閃而過,彈幕卻炸了。
【等等,我剛才看到了什麼?那個戴帽子和口罩的是主播?】
【主播真神秘,不是太醜,就是太美。】
【樓上傻啊?美女會來直播見鬼?】
【樓上的都別說話,剛才我好像在玻璃上看到了兩個影子!】
【樓上別嚇人,我怎麼沒看見?】
觀眾有沒有被嚇到我不知道,但我被嚇了一大跳,又用手電照了照鏡子,只有我自己的影子。
我鬆了口氣,肯定是觀眾看錯了。
“現在,我們去廁所看看,據說那個流浪漢,就是在廁所被鄭醫生的鬼魂襲擊的。”我一邊說,一邊推開了內室的門。
裡面是輸液室,幾張鋼絲床橫七豎八地擺著,我吸了吸鼻子,說:“怎麼有血腥味。”
我將電筒一掃,驚道:“這裡怎麼有團血跡?”
某張鋼絲床上,染滿了鮮血,順著鋼絲滴落,在地上聚成了一灘血泊。
我摸了摸,一手的血。
我倒抽了口冷氣:“血,真的是血。”
【是主播自己撒的豬血吧。】
【主播別裝神弄鬼,這都是套路,我見多了。】
我都快被嚇死了,根本沒心思去管彈幕。
這些血當然不是我撒的!
我有種轉身就跑的衝動,但一聲清脆的叮咚響起,有人打賞了!
道具【一杯紅酒】,五毛錢,但五毛錢也是錢啊!
我咬了咬牙,繼續解說,聲音顫抖:“據說,鄭醫生的鬼魂,在廁所割斷了流浪漢的手筋腳筋,把他拖到這架鋼絲床上,將他殘忍地殺死。警察進來的時候,那景象非常恐怖,據說有人當場就吐了??”
吱嘎——
我的解說戛然而止,猛地轉過頭去,看見廁所的門開了。
【我去,這是什麼特效?】
【樓上傻啊,肯定廁所裡藏著個人呢,待會兒主播進去,她同夥就要鑽出來嚇人了。】
又是兩聲叮咚,又得了兩杯紅酒的打賞。
我嚇得雙腿打顫,但為了錢,拼了!
我喘著粗氣,小心翼翼地朝廁所走去。
【主播聲音好聽,嬌喘福利,打賞打賞。】
這次我得了一把寶劍,五十塊!夠我送五十個包裹了。
在金錢的誘惑下,我頓時有了勇氣,一咬牙,鑽進了廁所。
廁所比較大,有三格,牆上還有一面很大的鏡子,鏡子上佈滿了污漬。
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本來想撿一塊破碎的玻璃當武器,誰知一摸,居然摸到一把手術刀。
那手術刀鏽跡斑斑,上面還有黑色污漬,但刀鋒仍然很鋒利。
【這個道具不錯,看在主播很努力的份上,打賞了。】
又是一把寶劍。
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第一扇門。
廁所很髒,瀰漫著一股腐臭味,我用手電照了一圈,沒看到什麼,又走向下一格。
咕嚕嚕。
我渾身一抖,看向盥洗盆,水管裡居然有聲音,不可能啊,這裡都斷水多少年了。
就在我低下頭往盥洗盆裡看的時候,身後第二格廁所的門無聲無息地開了,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影飄了出來。
觀眾們從鏡子裡看到這一幕,彈幕立刻炸了。
【哈哈,同夥出來了。】
【這妝容,畫得不錯,打賞把寶劍吧。】
【等等,他怎麼在飄?】
【肯定是腳上安裝了滑輪。】
我一抬頭,正好從鏡子裡看見那白大褂人影飄到了身後,嚇得猛然回頭,鏡頭也對著身後,居然什麼都沒有,再次看向鏡子,鏡中卻有那道恐怖人影。
【我的天!這特效神了!】
【五把寶劍,為特效。】
【特效滿分,主播請收下我的膝蓋。】
【樓上的,你們真的以為這是特效嗎?】
“這不是特效!”我嚇得尖叫一聲,將手機塞進襯衣胸前的口袋,鏡頭正好對著前面,然後抓起手術刀,就朝著鏡子上的人影刺了過去。
咔擦一聲脆響,鏡子居然被刺穿了,手術刀正好插在鏡中鬼影的額頭上。
鮮血從破碎的地方湧了出來,鏡中鬼影卻露出一道殘忍陰險的冷笑。
“啊!”我尖叫一聲,脖子似乎被什麼東西死死掐住,整個人都被吊了起來。
直播間裡忽然多了好幾十個觀眾,彈幕也越來越多。
【居然真的有鬼!快,報警!】
【樓上傻的嗎?你報警說什麼?有人被鬼襲擊了?】
【主播威武霸氣,居然敢用手術刀刺鬼!】
【有沒有道門中人,趕快救人啊!】
我拚命掙扎,出氣多進氣少,不是吧,我運氣這麼差,第一次直播就要死在這裡!
手機還一直叮叮咚咚響個不停,看來打賞不會少,我咬緊牙關,為了病床上的弟弟,我不能死!
我從脖子裡掏出一塊玉佩,狠狠地往鬼影的方向一扔,忽然響起一聲尖銳的慘叫,半空中騰起一縷黑氣,被我吸進了鼻子之中。
我跌落在地上,一陣猛烈地咳嗽。
【鬼死了?】
【窩草,主播原來深藏不露。】
【主播,不,大師,受我一拜。】
我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抓起玉佩,不要命似的跑出了診所,關掉了直播間。
回到家,我解開襯衣釦子,發現脖子上居然多了一個黑紫的手印。
真晦氣!
我翻開自己的黑岩賬號,粗粗一算,今晚的打賞居然上千了!而且關注我的粉絲也達到了五千。
對於一個新人,這個成績好得難以置信。
我在飯館洗盤子一個月,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也才一千出頭。
今晚算是一炮而紅了,如果我經常做直播,漸漸有了名氣,除了打賞,還會有商家找我做廣告,能掙的錢更多。
我咬了咬下唇,反正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只有爛命一條,大不了一死,有什麼可怕的。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這是外婆留給我的,說是我三歲那年遇到過一個遊方道士,這是他給我的,說我此生命途多舛,這玉佩能辟邪擋災,讓我要一直帶在身邊。
我戴了二十年,沒想到今天居然救了我一命。
我低低嘆了口氣,解下口罩,露出這張恐怖的臉。
臉上長滿了纖維瘤,有一顆長在眼眶上,將我的眉毛拉得耷拉了下來,看起來非常噁心。
也難怪尹晟堯那麼恨我。
我洗了把臉,忽然呆住了,下巴上也有一顆纖維瘤啊,怎麼不見了?
我對著鏡子照了好一會兒,那纖維瘤真的不見了。
纖維瘤還能自愈?不可能啊。
難道是……之前打死鄭醫生鬼的時候,冒出來的那一縷黑氣?
鬼氣能治纖維瘤?我覺得我的三觀被刷新了,但給了我無窮無盡的希望。
二十年來,我做夢都想治好這些瘤子,女孩子誰不希望自己漂漂亮亮的?
黑岩TV的打賞是日結的,一次直播收到打賞超過一定數額還有獎勵,算起來,我分成之後,加上獎勵有一千一,我兌換之後,就去醫院交了一千的醫療費。
家中有病人,花錢就是個無底洞啊。
我從醫院出來,正琢磨著今晚去哪裡直播,忽然一輛白色邁巴赫一個完美的漂移,橫在了我的面前。
我臉色一變,警惕地望著他。
車上下來一個穿著運動服的年輕男人,戴著一副墨鏡,身材高大,長得很帥氣。
對於這種有錢又帥的男人,我現在是極端防備和厭惡。
“你就是'恐怖女主播'?”男人上下打量著我。
我很不喜歡他的眼神,冷聲道:“你怎麼知道?網站不是應該保密嗎?”
“我有些渠道,能夠查到你的信息。”他微笑道。
我大怒:“你想幹什麼?”
“別生氣,我只是想參加你的下一次直播。”他說。
“為什麼?”我警惕地問。
“很簡單,我想親眼看看,鬼是什麼樣子。”男人說,“我看了這麼多恐怖直播,只有你真的見到了鬼。”
我冷冷道:“我拒絕。”
“我給你十萬。”男人叫住我,“我還可以讓你弟弟住更好的VIP病房,得到二十四小時的看護。”
我步子一頓,側過頭看向他:“當真?”
“當然。”男人道,“你卡號多少,我現在就轉錢給你。”
我將信將疑地將卡號給了他,十萬眨眼就到賬了。
就算我討厭有錢人,也不會和錢過不去。
“我叫唐明黎,請多指教。”男人說,“今晚直播的地點選好了嗎?如果沒選好,我倒是有個好建議。”
他將一份卷宗遞給我,我打開一看,這是山城市郊外一座私人養老公寓,五年前,公寓老闆接收了十幾個老人。
在一個月圓之夜,這些老人全部在自己房間裡弔死,甚至連幾個癱瘓在床的都死了,當晚值班的兩個護士死在頂樓的院長辦公室裡,是被活活砍死的,而公寓的老闆,割腕自殺。
警方以公寓老闆殘殺眾人,最後自殺結案,當年這個案子鬧得沸沸揚揚,整個山城市的人都知道。
之後那棟公寓就成了鬼樓,沒人敢接手,一直空著,再過幾個月就要拆遷了。
我覺得有點意思,跟唐明黎約好晚上見,便回了家,剛走進巷口,忽然幾個混混走了過來,將我團團圍住。
我認識這幾個人,他們是混這一帶的,在城中村裡,除了殺人不敢,其他的無惡不作,不知道多少年輕女孩被他們糟蹋了。
我警惕地看著他們,按理說,他們不可能看上我吧。
“春哥,就是她。”一個尖嘴猴腮的混混指著我說,“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畸形。”
那個春哥穿著一件沙灘襯衣,嘴裡叼著一根煙,說:“把她口罩摘下來看看。”
我轉身想跑,被那幾個混混抓了回來,一把扯下我的口罩,我佈滿纖維瘤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春哥嚇了一跳:“特麼竟然真有這麼醜的人。”
“嘿嘿,春哥,你不是說李老大那邊有幾個從東南亞來的變態客人,就喜歡玩畸形的女人嗎,你看她合不合適?”
我聽了這話,渾身顫抖起來,拚命地掙扎,大聲喊救命,那尖嘴猴腮的混混罵了一句髒話,狠狠朝我臉上打了一拳,打得我頭昏眼花,差點暈倒。
“帶走。”春哥殘忍地說。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白色的邁巴赫橫插了進來,擋住了幾人的去路。
唐明黎走了下來,嘴角帶著一絲戲謔的笑容,說:“放開她。”
春哥笑道:“喲,這是哪裡冒出來的小白臉,怎麼,想英雄救美啊,這也不是個美人兒啊,難道你也對畸形的女人有興趣……”
話還沒說完,唐明黎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把他給打飛了,春哥跌了個狗啃屎,趴在地上怒喊:“還愣著幹什麼,給我上!”
唐明黎似乎學過武,還沒怎麼動手就把幾人打倒在地,滾來滾去地痛吟。
我蹲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臉,他走過來問:“你沒事吧?”
“你走開,不要看我的臉。”我大聲叫道,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會遇到這樣的事!
唐明黎沉默了一下,撿起口罩和帽子遞給我,說:“我送你回家吧。”
我挨了一拳,頭還有點昏昏沉沉的,他把我攙回了家,看了看家徒四壁的屋子,眼神中有些晦暗不明的東西。
我坐在沙發上,垂著頭說:“謝謝你。”
“小事而已,要不要休息一晚?”他問。
我搖頭道:“沒關係,我可以的。”
“好吧,那我來接你。”他並沒有多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我用力擦乾淨臉上的淚水。
就算我長得醜又怎麼樣?就算我卑賤如雜草又怎麼樣?
我要活著,好好地活著,比別人活得都好。
我出了門,去找菜市場裡專門幫人殺雞宰羊的老牛,問他買了一把殺豬刀,這把刀跟了他很多年,殺生無數。
殺生刃,殺氣極重,專門用來對付惡鬼。
我又去了個狗肉館子,問老闆買了些黑狗血,還去偷偷砍了一根桃樹的樹枝,一切準備妥當,就等著晚上的直播了。
傍晚的時候,夕陽將天空染成了一片耀眼的紅色,唐明黎這次開了一輛路虎越野車來,見我這一身的裝備,忍不住笑了:“君瑤,你這模樣還真有點像大師。”
他又補充了一句:“裝神弄鬼的大師。”
我皺了皺眉頭,他怎麼叫得這麼親熱,我和他沒這麼熟吧?但想想我弟弟還要靠他換VIP病房,也就忍了。
我們開著車,來到那座公寓樓前,這一帶都是舊房子,居民早就搬走了,牆上用朱紅色的筆,畫出了一個大大的拆字。
我打開直播間,將名字改了:恐怖養老公寓,五年前慘案揭秘。
直播間的名字要起得勁爆,有噱頭,看的人才夠多。
或許是我第一次直播很成功,黑岩TV立刻給我首頁推薦,不到兩分鐘,已經有了幾百個觀眾,還在不停增加。
我給了公寓樓一個特寫,將這棟公寓樓的事蹟講了一遍,再一看,觀眾上千了,連打賞都有了一大堆。
我心裡高興,又開始介紹唐黎明:“這位是今天的嘉賓,名字保密,但他是個武術高手哦。”
【哇,好帥啊,一枚玉佩代表我的心!】
也不知道是哪個花痴女,一出手就是一枚玉佩,那可是一百塊錢啊。
我默默地撇了撇嘴,人長得好看,果然在哪裡都吃得開。
我將手機掛在脖子上,拿著手電筒,一馬當先地走了進去。
忽然,唐明黎伸手攔住了我,低聲說:“等等,裡面有人。”
【哇,一出來就有高能,真刺激。】
【小鮮肉好帥,帥呆了!】
花痴女又甩了一枚玉佩,我連忙將手機的聲音關掉。
唐明黎朝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倆悄悄地往裡走,聽到裡面傳來女人的聲音。
我心頭一顫,朝裡面看了看,發現幾個混混正按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女護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