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嬸一直身體不好,前幾年因為突發腦溢血,撒手人寰,留下了四叔和一對兒女,所幸兒女事業有成,不需要四叔過多的照顧。送四嬸的時候,四叔哭的像個孩子,賓客都跟著紅了眼睛,我在心底默默想,這大概就是最好的愛情了吧。
送走四嬸後,四叔就像變了一個人,整日沉默寡言,親戚都在擔心四叔會不會想不開,畢竟他們在一起陪伴了對方40餘載,感情深厚。誰知,過了才一個多月,四叔便吵著嚷著要娶一個新老婆,我們都很詫異,以為四叔把四嬸忘了,那時候的我,真的很鄙視四叔,之前對他的尊敬蕩然無存…….經人介紹,四叔有了一個女伴,每天就是照顧四叔的飲食起居,有天那女伴直接走了。給介紹人打電話說是四叔整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啥,有時候還半夜坐起來,出神地望著窗外。介紹人聽完忙道歉,好在我們給那女伴的禮錢夠多,對方才沒再說啥。
經人介紹,四叔有了一個女伴,每天就是照顧四叔的飲食起居,有天那女伴直接走了。給介紹人打電話說是四叔整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說些啥,有時候還半夜坐起來,出神地望著窗外。介紹人聽完忙道歉,好在我們給那女伴的禮錢夠多,對方才沒再說啥。
過了幾天,四叔又嚷著要媳婦,無奈之下,爸爸又給四叔領回來一個女人,誰知道四叔這次說了句:"有點像。"爸爸忽然明白了,細看之下,這個女伴的眼睛跟已逝的四嬸非常像,難怪四叔會看的出神,爸爸覺得這次四叔不會再有啥問題了,沒想到,過了一個多月,第二個女伴又走了,原因則和第一個一樣。
爸爸也有點煩躁了,這才多長時間啊,介紹一個多不容易,每次都得給不少錢呢。這還不停的把人嚇跑,四叔永遠只有一句話:"她不是她……"
"她當然不是她啊,叔啊,嬸已經不在了,別這樣了。"
"可是我習慣有她了啊,只有她會耐心的教我下棋,開心的拉著我跳廣場舞,像個小孩子似的,不行的,我想去找她。"四叔總是一個人喃喃自語。這個時候,大家才明白,原來四叔是想再娶一個跟四嬸一模一樣的妻子回來。他還是心心念念著四嬸呢,村裡人之前對他的成見,一下子都沒了,都說這是一個太痴情的男人。
爸爸害怕四叔出什麼事,那幾天便一直住在四叔家,看到四叔每天都把他和四嬸住的房間打掃的一塵不染,爸爸都會紅眼睛。每天,四叔打掃完房子,都會對著四嬸的遺像說一會話,依稀聽父親講,四叔每天都對著照片說:"你為什麼不留下來,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她們都不像你……."
有時候聽四叔給我講他和四嬸年輕時候的故事:"那時候啊,我愛吹嗩吶,每逢白事,我就去了,你四嬸每次都會去看。」
「記得啊,我最愛吃肉餃子,你四嬸逢年過節都會給我包餃子吃,會在下雨天給我送雨傘,知道我半夜愛喝水,便提前把水晾好,我起來就可以喝。」
「我愛嗩吶,你四嬸啥時候都拿在手裡擦。四叔配不上你四嬸啊,你四嬸愛看書,愛下棋,愛弄花花草草。人家多精緻的一個女人,咋就跟我這兒死了呢?」
「我就一個糙漢子,我可喜歡她給我講故事了,她知道好多稀奇古怪的新鮮事兒,什麼事情從她嘴裡說出來,都會變得特別有趣。我能聽的入迷的個孩子。」
「你四嬸教了我這麼多年的象棋,到她去世,我都沒好好陪她下過一次。她愛跳舞,我也想陪她跳,便跟著廣場舞跳,回到家偷偷摸摸的練,有次被你四嬸撞見了啊,笑了我好長時間呢!」
「她剛生完你哥的時候,身體可虛弱了,坐著月子我還在外面到處跑。那個時候真的是太年輕,不懂事,沒能好好照顧她,到了後面才落下這麼多的病根。唉,那時候就想著多掙點錢維持生活,從沒想過要多陪陪你四嬸。都怪我,現在她走了,我才發現怎麼日子完全沒辦法過了。我想她,我想陪她一起去……"
那天我聽四叔說了很多,對他們之間的愛情有了新的認知,這時候,我才知道有些愛情是真的超乎陰陽之隔,很多東西是願意為了對方去學習,即使那個東西是自己不感興趣的;很多事情也是願意去為愛的那個人做的,即使並不那麼好;因為對方不是你,所以我不願意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