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謝斗芳,大家都喜歡叫我謝大姐。我和老公都是下崗工人,為了謀生自己開了一個小賣部,生活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我和老公只有一個女兒,叫平平,希望她這一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都放在這唯一的女兒身上。
為了給她最好的教育,我和老公省吃儉用,送她去培訓班,送她去學舞蹈。培訓班的學費很貴,我周圍的朋友都捨不得給孩子報名。雖然我平時很節約,但是在女兒的教育問題上我一點也不在乎,我只希望盡我所能給她最好的。我們不求她有好大的出息,只希望以後她能有過一技之長,能養活自己,不要像我和老公一樣,面臨下崗的危機。
可是越是望子成龍,孩子越是不爭氣,我們的女兒雖然很乖很聽話,但是成績就是起不來。老師也說女兒在學校很刻苦。每次女兒拿回成績單,看著中等偏下的成績,我都會急得掉眼淚。女兒看我哭,也一直哭個不停,對我說:“媽媽,都是我不好,我會加倍努力的,對不起!”
看著女兒這麼傷心,我也在反思,會不會給她壓力太大了?可是他們以後的社會,競爭太激烈了,我不對她嚴格要求,以後她怎麼立足呢。
女兒初中考高中的時候沒有考上重點高中,我們四處求人托關系交錢才讓她進入了一個重點高中。女兒進了重點高中以後成績根本就拖不動,直接變成了倒數第幾名。我和老公想把她調回縣裡的普通高中讀書,可是女兒堅決不肯,覺得再回去很丟臉,就這樣高中三年過去了,女兒考了個專科,卻讀了一年就不願意讀了。那是我第一次打她,可是女兒堅決不去了,說專科讀了浪費錢,咱家本來就沒錢,倒不如去打工還可以賺點錢呢。
我不放心女兒,就把她送到我一個在廣州做服裝的堂妹那裡學技術,學做衣服,以後有個手藝。女兒在那裡呆了一年,我堂妹就給我打電話說我女兒變了,現在管不住了,每晚很晚才回家,像個小混混一樣,喊我把她帶回去。
我趕緊打電話命令女兒回來。女兒還是挺怕我,乖乖回來了,沒想到回來見到她的樣子,我差點沒被氣死!她不但帶了個男朋友回來,而且已經有三個月身孕了。
她的那個男朋友,手上都是紋身,叼著一根煙,染著一頭黃毛,一看就是個小混混,在餐館學廚師,現在還是個學徒。
我大罵女兒不爭氣,給我丟人現眼。我讓女兒馬上把孩子打掉,不要和這個小混混在一起。可是女兒不聽,說她很愛他,男生對她也好。我的女兒,從來沒談過戀愛,對男人根本沒有什麼判斷力。這個男孩子在我家不到10天,當著我的面都對我女兒大聲呵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女兒嫁過去能幸福嗎?不管怎樣我堅決不同意,我聯系了醫生要去給女兒流產。沒想到半夜的時候小混混帶著女兒偷偷跑了。
現在我在村裡出了名,大家都知道我女兒未婚先孕還和人私奔了,我一向又是個要強的人,現在在村裡徹底抬不起頭。
女兒一走就是兩年,沒有和我聯系過。女兒走了我後很後悔,每天我都做夢夢到她。每天我都在反思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太過分了?她畢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她嫁那麼遠,過得好不好?孩子怎麼樣了?那男生有沒有欺負她?婆婆對她怎麼樣?
老公說既然這麼放不下孩子,那乾脆就去看看吧,女兒在那邊受什麼委屈,心痛的也是我們。於是收拾東西,帶上她在家最愛吃的零食,我們一路打聽,來到了女兒家。
這是一個破舊的民房,院子裡很多雜草。我和老公心裡發怵,敲了敲門,等了很久,女兒出來開門了,一看到對方,我們都流下了眼淚。女兒瘦了,以前100斤,現在看起來不到八十斤了,而且女兒的眼睛腫了,嘴角有血。
我沖進門,沒看到那個小混混,只看到才一歲的外孫,趴在地上玩泥巴。屋子裡光線很暗,一股黴臭味。女兒說自從嫁過來後那人就經常打她,連懷孕期間也不例外。沒有文化、沒有手藝,人又懶,做什麼都不長久。今天他又去喝酒了,女兒說了他兩句,他當著孩子的面,拿起板凳就砸向她。
女兒說:“媽,我錯了,求你和爸原諒我。我的一生就這樣毀了。”
“你的一生還長著呢,走錯了彎路不要緊,只要爸爸媽媽在,你都有路可退。”
我打電話報了警,我和老伴還可以再干幾年,我們會把外孫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