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蔓蓬頭垢面,頂著一雙長著麥粒腫的紅眼睛走進了星輝咖啡店。
  
  她找個靠窗的位置坐下,想到自己以這樣一副邋裡邋遢的形象赴約,這次相親必定失敗,心裡有些得意——嘿,老媽逼婚的計謀又沒有得逞。
  
  齊蔓今年27歲,按說已進入剩鬥士級別,可她還是無法接受相親。因為在她心裡有個人,讓她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那人是她的學長梁齊。梁齊個子高高的,帥氣俊朗,學業出眾,齊蔓從17歲就開始暗戀他。那年夏天她考上樑齊所在的大學,原以為她幸福的大學時光就要完美開啟,可誰知就在那個暑假,梁齊打籃球時突發疾病,搶救不治,撒手人寰。齊蔓從幸福的山頂一下跌落谷底!世上最遠的距離就是生死相隔,再無可尋覓。她痛不欲生,有好多年都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後來她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老媽開始給她安排一場又一場相親,但她內心總是非常抵觸。也許有一天她會忘了梁齊,平靜地接受另外一個男人,但她現在還無法做到。
  
  齊曼正望著窗外出神,忽然耳邊響起溫和的聲音:你好,可以坐這嗎?
  
  她抬頭望去,只那麼一眼,她感覺頭轟的一聲好像炸裂,心跳立即加快!
  
  面前的這個年輕男子簡直就是梁齊的翻版!除了個子比梁齊高一些,身材偏瘦外,他白凈的臉龐,微笑的模樣,還有那雙烏黑的如深潭一樣的眼睛,和梁齊太像了,連梁齊的哥哥也沒有如此高的相似度。
  
  齊蔓連忙站起來,因為太激動,差點帶翻身後的椅子。
  
  她幾乎脫口而出大叫梁齊,但隨即明白過來,這是相親對象趙兵歌,哪裡會是梁齊,兩人只不過長得像罷了。
  
  男子微笑落座,然後望著齊蔓,輕輕笑著說,今天天氣不錯。
  
  嗯。齊蔓像個傻乎乎的木偶,還沒有從驚喜中回過神來。
  
  她熱切地盯著男子,這樣讓她魂牽夢繞的面容,已有十年沒有見過了,而今天這一切又出現在她眼前,恍若夢境。此時不是夢吧?她悄悄掐了下手臂。
  
  怎麼了?男子不懂齊蔓在做什麼。
  
  啊,沒,沒什麼。齊蔓紅著臉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這才想起自己那又紅又腫的眼瞼,沒有洗乾淨的臉,還有故意亂得像鳥窩一樣的頭髮。這樣子,活脫脫一個又臟又呆的木偶。想到這裡,齊蔓懊悔得真想找塊豆腐撞上去。
  
  男子看了看齊蔓的眼睛,關切地問,上火了吧?長麥粒腫很疼的,記住千萬不要用手擠,因為細菌會順著血液進入腦部引發腦炎。
  
  齊蔓吃驚地說,這麼嚴重?!
  
  男子笑,眼睛向周圍掃了一下,說,可惜我沒有帶醫療包來,要不我就替你弄了,去醫院找醫生把膿點挑開流出,用棉簽蘸碘酒消消毒,很快就好了。
  
  齊蔓感動得有些想流淚。有多久了,她再也沒有得到過梁齊的關愛,而今天,面前的這男子讓她感到梁齊又回來了。
  
  也沒有什麼,只是小毛病。男子安慰她。
  
  齊蔓含笑說好,又問,你這個當老師的怎麼聽起來像是醫生?
  
  老師?我就是眼科醫生哪。男子笑。
  
  這時,他的電話忽然響了,他環顧四周,目光又落向窗外,唔唔地應了兩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真對不起,我有點急事要走了,男子起身沖齊蔓一笑,又殷殷囑咐,記住快點去醫院看眼睛。
  
  齊蔓心裡全是悵然若失和戀戀不捨。她在咖啡館坐了好久,還沒有從驚喜里回過神來。
  
  二
  
  回家後,齊蔓一直在等趙兵歌的電話,可是幾天過去了,音訊全無。齊蔓心裡像懸崖邊的水桶,飄飄忽忽晃得難受。
  
  是趙兵歌沒有看上她?即使沒有看上她,齊蔓也能接受,能做個朋友,她就很滿足了。可齊蔓又等了幾天,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齊蔓鼓起勇氣去趙兵歌單位找他,到了辦公室,他卻不在。齊蔓壓抑著激動的心情在那裡等他,這時,從外邊進來一位瘦高個戴眼鏡的年輕男子,辦公室的女老師叫他,趙兵歌,有人找。
  
  那男子好奇地把臉轉向了齊蔓。
  
  齊蔓頓時愣住了,這不是那天相親的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