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偶然間發現這個故事,一氣讀完。由於原文《與我長跑十年的女朋友就要嫁人了》由帖子呈現,現整理分享給每一個能看到的人,希望看到的你,也耐心讀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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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下午凌一堯給我發來一張照片,是一件婚紗,她問好不好看,我說還行。
她說"初五舉辦婚禮,和我們以前想像得一樣,有鮮花拱門,有紅地毯,有白婚紗黑禮服,就是沒有你。"
我說"要不要我去湊個份子?"
她半天之後才回復說:"不用了。
這隻金箍,先戴為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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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的夏天,我十六歲,正在讀高中。即便是夜晚,氣溫仍然高得令人輾轉反側,黑漆漆的夜晚滿是室友們翻身和嘆息的聲音,而我咬著小電筒,矇著一條薄被單,寫下人生中唯一的一封情書。
我的讀者叫凌一堯,馬尾辮,大前額,身材嬌小,細腰長腿小翹臀。要命的是,她偏偏是一位學霸,常年霸佔月考名次紅榜第一排,這樣腦瓜子聰明又美得翻泡的妞兒絕對是眾人心目中的雅典娜,只可跪舔不能直視。
幾乎每天,我都會想入非非,幻想著各種與她搭訕的場面。其中包括她從樓梯上滾下來毀容了,我抱她朝著醫院狂奔,並且發誓這輩子我都不會拋棄她,最後她在我的懷裡留下了幸福的淚水。
送出情書的第二天,我的創作地點就轉移到政教處辦公室,對面坐著姚主任,我們私下管他叫"姚千歲".他說:"呂欽揚同學啊,昨天你一夜寫了三頁紙,今天怎麼就咬筆桿了?是不是這個環境不利於激發創作靈感,要不要拿回宿舍慢慢寫?"
我理智地拒絕道:"不用了,這裡有空調。"
凌一堯把我的情書送給政教處,這事做得太坑,我內心的傷痛尚未癒合,班主任跑來告訴我一個好消息:"你要上電視了!"
"什麼電視?"我有些激動。
"閉路電視。經過校領導研究決定,這次紀律整頓大會的主題是杜絕早戀,你要在學校直播室做一次公開檢討。"
"為什麼是我?不就一封情書嗎?"
班主任思索片刻,說:"可能是別人臉皮太薄了,怕留下心理陰影。"
他媽的!
紀律整頓電視會議之前的那幾天,我的心情卻糟糕到極點。
每次遠遠地看見凌一堯,我都會走向旁邊的岔路,不願意與她打照面。說實話,我對她有些記恨,無法理解她為什麼那樣做,難道被我喜歡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是這樣,以後不喜歡你就是了唄。
據說歷次電視會議的錄像都會被妥善保存,作為我校發展歷程的豐碑,為了給學妹們留下一個好印象,我特意理了一個清爽的髮型,熨了一下白襯衫,還借了一雙白色的耐克跑步鞋。第一次上電視,好激動。
那天中午政史二班的體育委員來訪,對我進行親切慰問,鼓勵我好好表現。他帶來一個消息,說那封情書不是被上交的,而是被他們班主任曹老太繳獲的,凌一堯還被拉到辦公室做了一通思想審查。
學校演播室中間擺著一台黑色的攝像機,鏡頭前面擺著一個主席台,依次坐著諸位領導以及各年級組長,而門口站著的是六名犯罪嫌疑人,其中一個就是我。那五個傢伙我差不多都認識,他們的罪名比較另類,什麼拿街機子兒冒充硬幣買茶葉蛋,什麼大半夜拿魚竿在校園的池塘里釣魚的,還有那位住在二樓的同學,他用大搪瓷杯裝尿往院牆外面潑,牆外方圓幾米的莊稼死得透透的,連野草都長不出一棵。
相比之下,我絕對是最純潔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當我說我因為寫情書給女孩卻被對方送給老師了,他們一個個都面露鄙夷之色,彷彿我犯下比他們更齷齪的罪行。當時我就清醒地認識到,錯的不是我,而是這個世界。
由於早戀是今天重點批判的主題,姚千歲將我安排在最後出場。班主任對我有點不放心,還特意跑來對我進行戰前動員和輔導,他說:"等會兒千萬不要緊張,控制住情緒。"
"你怕我被嚇哭?"我有種受辱的感覺。
班主任說:"不是,我擔心你在這麼嚴肅的地方笑場。"
終於輪到我了,我站到話筒前面朗讀上次寫的檢討,盡量不看鏡頭,像在給姚千歲致哀悼詞。正要謝幕之時,副校長卻在發表一則有關早戀危害的講話,此時我非常困窘,傻逼似的杵在那裡,被全校數千雙眼睛在看不見的地方盯著,這種滋味真心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