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飾北齋「富獄百景・鳥越の不二」(部分)。 圖片來源:国立国会図書館
根據改曆詔書,明治政府急於推行新曆法的原因是「成為文明開化的國家,與國際接軌,也方便外國使節」。雖然此舉為民間帶來不便,但獲得不少官員與學者支持。福澤諭吉也在「改曆辯(改暦弁)」中舉腳讚成政府的措施,批評不贊成的人都是落後時代的蠢材。事實上,除改曆以外,明治政政府當年還有數十項重大決策,包括:開始氣象觀測、國內郵政開業、新橋-橫濱鐵道開通等等。
日本舊曆用的是中國時辰制,一日分十二個時辰。但鐵道火車需要統一精準的時刻表運行,採用計算至小時、分鐘的西式時計有利發展鐵道網。在其後十幾年內,京阪神地區、九州、東海道鐵路陸逐開通,鐵路網橫跨全國。明治 39 年鐵道國有化之際,全國線路總長 8 千公里以上。正如班尼狄.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的「想像共同體」指出,所謂民族,就是同質時間中的共同體。日本明治年間的民眾,在改曆與鐵路網絡擴張下,被納入相同的現代化空間中,成為均質的國民。
另外,明治改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不如說這個才是政府急於施行的原因。幕府時代的官員拿的是年俸,一年出一次薪水,但明治維新後就改成月薪制。問題來了,舊曆的明治 6 年是閏年,有 13 個月,即要出 13 次薪水。但改成新曆後,月份就變回 12 個,財政緊拙的政府就可以少出一個月薪水給公務員。
回看明治 5 年的大量建設與決策,可以想像日本當年的支出有多大,風光表面掩蓋著的事實上是入不敷出的財政。當時負責財政的大隈重信參議員曾說:「去除這個閏月後,財政的困難就可得以緩解,除立即改曆外別無他法」。甚麼文明開化、鐵道建設雖不可說完全無關,但原來都是表面借口,決定性的因素是財政問題。
回首明治的歷史,改曆一方面是日本20 世紀初所經歷的造國運動之一。同時因為錢都拿去趕建設、起鐵道,進行大風大火的國家現代化,其實也是個輔助國家財政的不得不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