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婚姻起波瀾
我和前妻芸熙結婚時談不上相互有多喜歡,只是不討厭,且門當戶對,這一點在雙方家人眼中很重要,再加上我們的年齡都比較大了,我歲,她歲,她家人逼她,我家人催我。我也不想再挑了,和初戀女友無奈分手後,好像就再也沒有了愛的能力,蹉跎了這些年,相親了無數次,再也找不到心動的感覺。在我看來,結婚無非就是給自己找個窩安個家,結就結吧。我不知道芸熙當時是怎麼考慮的,她也同意結婚。
於是我們成家了。沒有一見鍾情,但日久亦能生情。這麼些年的相濡以沫,我和芸熙也慢慢積累下深厚的感情,可能這份感情中,親情比愛情的比重更大一些。我想,如果沒有思思的出現,我也許就這麼平靜地過一輩子,可是思思闖進了我的生活。
四年前,因為工作原因,我和思思相識,她所在的公司和我工作的單位合作一個項目。那年,我歲,思思比我小歲。第一次見到她時,她正坐在電腦前核算一些數據,側面看,那專註、認真的神態像極了我的初戀女友。
之後我們因為工作關係又有幾次接觸,可能是思思和初戀女友的那絲神似,我對她在工作之外又多了一些關心。聊得多了,我得知她剛剛閃婚又閃離,聽她說起那段倉促又不幸的婚姻時,我的心竟莫名地跟著痛了。
我開解她,安慰她,不知不覺中,一絲異樣的情愫在我的心底生根、發芽。我發現自己好像又找到愛的感覺,我的心情被她所左右,她高興,我也快樂;她傷心,我的心情也跟著不好。看不到她時,就想能聽到她的聲音也好,撥通電話,聽到了她的聲音,就想馬上能見到她該多好。
思思也很喜歡和我在一起,每次我約她,她從不拒絕。她說喜歡和我聊天,我的話對她而言就是靈丹妙藥,別人說上一百句,也抵不上我說一句。她望向我時那崇拜的目光讓我不由地想要保護她、幫助她,那時的我完全忘了自己是個有家的男人,有需要照顧的老婆、孩子。我和思思越走越近,終於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奮不顧身地相愛了。
那段日子的我是矛盾的,和思思在一起時,我享受著愛情的滋潤、快樂;回到家,面對妻子、孩子,我又受著良心的譴責,愧疚、不安。我知道自己對家庭的責任,可也放不下和思思的感情。
再婚生活亂成麻
就在我還在矛盾徘徊時,敏感的芸熙發現了我和思思的婚外情。我懇求她的原諒,她卻決絕地提出離婚,我不同意,可她固執堅持,而這一邊思思卻表達了想和我永遠在一起的願望。鬧騰兩個月後,我和芸熙協議離婚。兒子跟了我,我把房子留給芸熙。就內心而言,對芸熙和孩子我一直充滿愧疚。
我依然清晰地記得我最後一次離家時的情景。那天,我硬著心腸抱著兒子往樓下走,剛走幾步,兒子就扭過頭喊「媽媽」,我知道芸熙一直在看著我們,狠下心沒有回頭,一直往下走,快到一樓時,我依稀聽到一聲「砰」的關門聲。年僅歲的兒子稚嫩的臉上掛滿了淚珠,小嘴張了又張,終於問道:「爸爸,你是不是和媽媽離婚了,我們是不是不回來了?」那一刻,我心如刀絞,真想停下來,可是已沒有退路。
離婚後不久,我和思思結婚了。和思思結婚前,每一分鐘我們都渴望在一起。這一切終於實現了,可我忽然覺得愛情已像海水一樣退潮了。
我不能說思思不好,只是我倆對家庭的想像完全不同。和芸熙生活了八九年,我所習慣的家庭模式是「男主外女主內」,而思思則不然,她要求家務分擔,甚至提出家庭開銷制。我無法接受,於是矛盾產生。除此之外,她和我兒子也相處得很不好,我能感覺到她也想儘力做個好媽媽,最初待我兒子也不錯,但是兒子對她的抵觸情緒總讓她力不從心。久而久之,她漸漸地失去耐性,開始漠視我的兒子,能不說盡量不說,能不管盡量不管。孩子的脾氣越來越怪,讓我越來越發愁。
生活亂成了一團麻,各種煩心事一件接一件,經常讓我疲憊不堪。這樣的生活和我當初的想像如天壤之別,原以為我們是擁著愛情步入婚姻的,這樣的婚姻應該比之前那段更幸福美滿,可結果卻讓我大失所望,有時我甚至會不由地想起和前妻芸熙那平淡卻不失溫馨的生活。
傷害不能重上演
和芸熙離婚後,我和她每個月都會聯繫一兩次,雖然她已不是我的妻,但她還是我兒子的媽。兒子歲生日那天,我約上芸熙一同為兒子慶祝,當時沒有叫思思,因為那是孩子的願望。我們三個人坐在一家飯店的包間里,我點了滿桌子的菜,樣樣都是芸熙和兒子愛吃的。那天,兒子特別高興,笑著、鬧著,飯也比平時吃得多吃得香。芸熙則習慣性地把菜往我碗里夾,可我卻一口也咽不下。以前天天在一起,沒有感覺,現在才覺得是一種幸福。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做了我八九年妻子的女人,我覺得欠她太多了。
也因為曾經給她帶去的傷害所生出的愧疚,芸熙需要我幫助時,我會盡我所能地去幫助她。漸漸地,我的這些舉動讓思思生出不滿。在我又一次帶著兒子和芸熙見面,並在遊樂園玩了一天後,思思徹底爆發了,她歇斯底里地和我大吵了一架。當時我只覺得她小肚雞腸、無理取鬧,已經完全不是我所認識和欣賞的那個善解人意的思思了。我不想和她吵,於是摔門而出。
那一次我們冷戰了好幾天,雖然後來是我先妥協,向她道歉,並保證和芸熙減少聯繫,不再見面,但說實話,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直到後來一個我和芸熙的共同好友的一番話讓我徹底醒悟了。那天我和朋友無意中聊到了芸熙的再婚問題,那位朋友說:「你是真的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你們剛離婚,芸熙就後悔了。她的心裡只有你,容不下別人。你越是關心她,她越是放不下你。」
朋友的這番話敲醒了我,從那之後,我刻意地減少了和芸熙的聯繫,能不見面就不見面,這既是我對思思的保證,更是不想讓芸熙再對我心存希望,我希望她在心裡徹底忘記我,開始新的生活,因為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回頭路,曾經我辜負了她,選擇了思思,如今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讓傷害重演。
每個月,芸熙都會定時到學校看兒子,有時接兒子過周末,以前我有時間就會陪著,但那之後,我總是盡量迴避著她,她給我打電話,我只跟她說兒子的事。她需要幫助,我也只是在一旁暗暗關心她。今年年初,芸熙不知什麼原因丟了工作,為使她的生活有一個著落,我背著她通過幾個朋友的關係,為她安排了一份新工作。上個月,我聽說她交了一個男朋友,雖然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酸澀,但還是從心裡替她高興,希望這一次她真的能幸福……
後記:
人有時就是那麼奇怪,得不到的總認為是美好的。輕易擁有的東西,往往容易忽略它的可貴之處,而不知珍惜,待回首時,才發現失去的也許更珍貴。我們總會在不經意間辜負一些人、一些事,事後追悔莫及,慨嘆時光如果倒流將如何如何,可惜「如果」只能是「如果」,往事終究不能重來。
翱亮曾經有一個幸福的家,可是他沒有珍惜,把幸福弄丟了。他後悔,他愧疚,想盡辦法彌補前妻,補償兒子。然而他的這些善意的舉動卻又在無形中影響到現在的婚姻,同時也給了前妻朦朧的希望。
失去的不可追回,重要的是讓擁有的不再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