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學院讀書時,我和林明是同班同學,他是系足球隊主力,在球場上奔跑如風,惹得女生紛紛高叫著:「哇賽,林明,林明」
其實,他喜歡的是我。我躲在觀眾堆里,悄悄給林明加油,他瞟我一眼,動若脫兔迅如閃電,一腳射門的英姿格外瀟洒。我開始品嘗愛情的滋味,那種感覺甜蜜又心疼,複雜而浪漫。
臨近畢業時,林明把我約到校外的小河邊,徵求我的分配意向。我說:「你去哪,我去哪,就這麼簡單。」他如釋重負:「那我就放心了。」林明四處活動,惟恐和我分開。謝天謝地,我們終於如願以償。
在市婦幼保健院,我分在小兒科,林明分在腦外科做醫師,共同從事治病救人的偉大事業,愛情也一步步走向成熟。他想和我進一步親熱,我卻堅決地阻止他:「不行,不行」黃昏時,他來到我的單身宿舍,擁著我央求:「援子,別折磨我了,今晚答應我吧」。我害羞地推開他:「等到新婚之夜好嗎」老實的林明很純凈,面對我的抵抗,他無可奈何。
在保健院,男醫生較少,林明高大威猛,格外引人矚目。他太出色了,手術做得漂亮,字寫得好,笑容像陽光般燦爛,吸引著好多小護士。他卻意識不到危險,對她們依然文質彬彬,禮貌而友善。我為林明驕傲,也為他的魅力而焦慮。但我相信,林明對我的愛是堅不可摧的。
這時,檢驗師芳娜打亂了平靜的生活了。她窈窕美麗,何況又是院長的外甥女。
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裡。林明生日那天,她搶先一步約了他。那天晚上,她用啤酒灌醉了林明,極力撩撥、進攻,林明糊裡糊塗就失去了童貞。酒醒之後,林明又羞又愧,芳娜趴在他身上哭著說:「林明,我是你的人了,如果不娶我,絕不饒你」林明心亂如麻,後悔莫及。
林明找到我,支支吾吾坦白了原委,我驚駭之極。他低著頭痛心地說:「既然相愛,你為什麼不答應我」他一直以為,女人都像我一樣純潔,害羞,善於逃避,面對女性的勾引,他根本不知設防,結果好奇心佔了上風,釀成了錯誤。我哭得捶胸頓足,指著他的鼻子,責罵他意志薄弱,背叛了愛情。我氣憤芳娜的陰謀,也怨恨林明的糊塗,更後悔自己的保守、無能。林明委屈地辯解:「我落入了芳娜的圈套,你其實也難辭其咎。」好像是我把他拱手送給別的女人。我惱火至極,擦乾眼淚冷冷地說:「自己做不成柳下惠還亂推責任,算個男人嗎,也太厚臉皮了。我不想再見到你」我賭氣不理他。
我們鬧彆扭時,芳娜正向院長撒嬌,慫恿他出面做媒,她加緊了愛情攻勢,對林明軟硬兼施,熱情如火地為他褒湯,織手套,買西裝,含著嫵媚的笑,向林明撒嬌發嗲——林明哪見過這陣勢他在溫柔鄉里越陷越深,終於順水推舟,對芳娜投降了。
芳娜以風騷之魅力壟斷了林明,我乖乖地退出了愛情的角逐。越是在我面前,芳娜越是借故與林明親昵,他也時不時露出溫順甜蜜之相,和芳娜出雙入對,漸漸把我拋在了一邊,我期待著林明回心轉意。不久,我聽說芳娜懷孕了。
幾年來,我和林明讀詩填詞,吟風弄月,互相傾慕,精神之戀很純粹,我總以為只有耐心培育,愛情才能戰無不勝,誰知所有努力竟沒敵過芳娜的幾杯啤酒,她的酒真有威力啊我哭腫了眼睛,還得強打歡顏上班,結果被一個患兒家長告到院長那裡,說我上班心不在焉,院領導對我極不滿意,三番五次找我談話,同事則嘲笑我太無能,連個男朋友也看不住。
保健院里已容不下我了,我四面楚歌。林明結婚那天,我辦理了停薪留職手續,告別了父母,背上簡單的行囊,落落寡歡,登上了南下的列車。
在南方的一座小城,我在一家私立醫院找到了工作,忙得像旋轉的陀螺。可是夜深人靜時分,對林明的思念卻如潮水,多少次想給他打個電話,卻一直沒有勇氣。我對自己說,儘快忘掉他吧。情人節到了,一位男醫生給我送來玫瑰,可我心情蕭索,他絲毫沒有林明的魅力。
年之後的一天,我打電話找故鄉的朋友詢問職稱一事,她偏偏提起:「知道么林明的女兒小嬌快上幼兒園了,相貌和爸爸一模一樣,把林明美得吆。」這個陰魂不散的林明怎麼老是躲不開他我的心底又開始隱隱作疼。
我放下電話,獨自去了酒吧。叫了一杯「紫色偶然」,輕啜著。
酒吧里,歌聲在低低迴旋著:「誰能保證心不變誰能看得清滄海桑田別嘆息別嘆息,沒有不老的紅顏——」我的心在音樂中沉沉浮浮。一個中年男人向我走來,試探地問:「你好像有心事來共同喝一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我本想拂袖而去,又一看他面目俊朗,西裝革履乾淨清爽,我並不討厭他。我大大方方地笑著說:「好啊,先生,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他的眼睛裡閃爍著迷人的光芒,令我怦然心動。
就這樣,我認識了歲的楊薩,一個離異的電腦工程師,有跑車有私房,歲的女兒跟他生活。他剛剛解除婚約,前妻與人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