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歲那年,君易對我著了迷。
那時,我們一群同學常去快哉亭跳舞。我喜歡靜靜地坐在那兒,看她們翩躚。偶爾,我也會和女伴們一起跳。不知君易是怎麼回事,就在他看我第一眼的時候,便迷上了我。他的舞跳得挺好,他來邀請我,我拒絕了他。
那時君易也還小,只比我大幾個月。現在想來他那時對我的愛雖然青澀,但應該是最純最真的。
後來君易大概灰了心,開始從我的視線裡漸漸消失了。
1999年,我參加了工作。身邊的男孩子像錢塘江的潮水。大了,漸漸懂得一些事。我知道,我的容貌是男孩子們傾心的最初。而他們對我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卻不得而知。不知為何,心底就常會出現君易模糊的影子,會常想起他對我的純純的愛。一年後的一天,我去了君易的家。是註定嗎?君易不在家。只有他年邁的外婆。我走了,沒有留下姓名。君易完完全全退出了我的生活。
我戀愛。身邊的男孩子去了又來。最終我選擇了一個相貌普通、家境平常的男孩子阿安嫁了。因為他是那個既愛我又讓我放心的男人。
婚後的生活平淡如水。五年,我和阿安之間早已演變為親情。我安分守己,帶孩子,開家小店。而我的美麗似乎給阿安若有若無地帶來了壓力。感覺無法給我一個更好的生活環境,阿安便從早到晚地說自己會如何如何,會讓我如何如何——當然這都是永遠無法實現的美夢。我不喜歡好吹噓的男人,有些反感。可顧及男人的所謂的尊嚴,我也不會去拆穿他。生活仍然繼續。
再見君易
去年六月的一天,偶然知道了君易的消息。朋友阿劍也曾追求過我,事隔多年竟然還會打翻醋瓶:“曉夢,你還記得君易嗎?”“當然記得!”我不假思索。“那你敢和他聯繫嗎?”阿劍撥通電話,略帶挑釁。
“你知道我是誰嗎?”我笑著問君易。君易愣了兩秒鐘:“曉夢,是你嗎?”
再見君易,他的個子高了,他不再是那個青澀少年,有男人的成熟韻味了。而君易心中的我和眼前的我一定也有了迥異吧!唏噓年華易逝的同時,忽然感覺時光仿佛倒流到若干年前……
和阿劍、君易共進午餐,然後去唱歌。君易邀請我跳舞,他霸道地把我擁進懷裡,“曉夢,我不想和你和阿劍三人在一起,今天就早些結束吧——”他悄悄地在我耳邊說,鼻息弄得我耳根癢癢的,心就狂跳起來……
回到家,回味著發生的一切。我不明白為什麼16年前沒有開始的一段感情為何會讓今日的我內心波濤氾濫,是不是潛意識感覺那是一場未盡的緣分呢?
君易仿佛失蹤了般。第二天,他沒有像我預計的那樣來找我,連電話也沒打一個。我心裡有些失落:女人都有些虛榮,雖然最終只能嫁一個,卻也希望自己在乎的男子能夠愛自己愛到神魂顛倒。我就等,一等就是一個星期。最後,那個下著雨的午後我先給君易發了一條短信。
君易以我意想不到的速度出現在我的面前。雖然智商不是太高,但我感覺到了君易的“欲擒故縱”:他就在等我沉不住氣;他早已打探過我店鋪的位置。君易讓我刮目相看,更讓我感到陌生。
從此,君易的電話總會不期而至:“曉夢,我想你,一分鐘不見都是一種折磨。”哦,君易的甜言蜜語使得在婚姻中對感情漸漸麻木的我,似被一針紮醒般醒來。
拳頭揮舞
不由自主開始審視自己的婚姻。我之于阿安,就像花瓶裡的花。千方百計追到手,客人來了可以炫耀一下而已。可他卻沒有想到,花是需要用心澆灌的,否則終會凋謝在他的手裡:家裡的一切都由我這個弱女子撐著。就連裝潢房子阿安都不聞不問,還口口聲聲說:“誰讓我找個這麼能幹的——”我很累,需要一個堅實的臂膀來依靠。
君易把他的臂膀借給了我依靠。而我的藉口晚歸漸漸讓阿安如坐針氈。家裡開始硝煙彌漫。終於去年七月的一天,阿安對我大打出手。他的手使勁扼住我的脖子,我幾乎窒息,然後一腳把我揣到角落裡——他的下手之狠讓我不寒而慄,也讓我如釋重負:心裡對他的歉疚就這樣一點點被擠走。
10月4日,火山終於爆發了!在電話裡和阿安爭吵起來。阿安怒不可遏:“你等著,我會殺了你!”然後很快就沖進了我的店裡。天,只三拳,我就被練過摔跤的阿安放倒了。那是怎樣的三拳啊——一拳打在太陽穴上,一拳直奔眼睛,一拳揮向嘴巴,血,一下子噴了出來!我被打懵了,無力反抗。家人趕來時,我已經頭痛欲裂,動彈不得。心,也一點點死去。曾經口口聲聲那麼愛我的一個人,怎麼能捨得下如此狠手?
君易趕來送我去了醫院,眼睛裡充滿了愛憐:“他,還是個男人嗎?怎麼能向女人下此狠手?”我的淚噴湧而出。我知道,自己的婚姻即將落下帷幕。我再也無法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