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來,全新的防守理念和防守訓練模式的建立,以及一系列鼓勵進攻政策的出現,造成了頂級中堅的稀缺和年輕中堅價值的虛高。當各大名家的青訓體系開始集中精力打造進攻球員時,防守已經成為了一門失落的藝術,主帥和管理層在無法取得覓得最佳目標的情況下,只能在不同特12碼員之間完成取捨以期實現體系保護個人的目標。自阿巴莫域治落戶英國以來,車路士在轉會市場上的支出已經超過了10億鎊。當初為巨星風采和攻勢足球而痴迷的阿巴莫域治將近半數的資金堆砌到了陣型頂端,車路士在十餘年間先後簽下近20位射手,其中,杜奧巴和迪亞高哥斯達成為了六冠(英超五次+歐聯1次)征程中的扛鼎者,但人們同樣不會忘記基士文、梅度、基斯普、舒夫真高、托利斯、法卡奧和巴舒亞易這些未能打出身價的失意前鋒,在鋒線引援方面的高投入、低產出一直是輿論攻擊車路士的核心議題之一。較之購進前鋒時的一擲千金、大手大腳,車路士高層在運作後衞球員的轉會時卻一直是謹小慎微、精打細算。
在摩一期引進卡華路和保羅費利拿之後,車路士只為保辛華、大衛雷斯、菲臘比路易斯、艾度巴巴和馬科斯-阿朗素等寥寥數人拍出高價,曾在一段時間內發揮關鍵作用的阿歷士、加拿斯、艾殊利高爾、加利卡希爾和艾斯派古達等人的轉會費都遠低於其實際價值,車路士在改造防線時的資金投入額度已連續多年落後於自由市場的通貨膨脹率。令人唏噓不已的是,在2016-2017球季之前,身價較高的車路士後衞大多在史丹福橋遭遇滑鐵盧,這其中以迪賀奴的水土不服、保辛華的高開低走、大衛雷斯的高價變賣以及菲臘比路易斯打道回府最令人痛惜。在之前的2015夏天轉會窗和2016夏天轉會窗,車路士在防線引援方面的表現只能用糟糕來形容,球隊在錯過一眾理想目標的情況下只能在轉會窗口即將關閉的情況下匆匆祭出Z計劃。此舉非但對新球季的戰術建設造成了消極影響,而且造成了高層與兩位主帥之間的隔膜,唯一的區別或許就是選擇堅決抗爭的摩連奴在打碎一切後遺憾離去,而選擇了變通與剋制的干地在有限的空間內完成了不可思議的閃轉騰挪。

在2015年1月2日的白鹿徑慘案之後,摩連奴重啟1-0主義而暫時將美麗足球計劃擱置,但他從球隊在球季末的艱難登頂歷程中看到了改革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重走摩一期低位防守的老路已經足以讓他在史丹福橋實現長治久安,若要在新時代的英超立足,車路士只有嘗試攻勢足球並儘可能地實現了對皮球的完全支配,這就是摩連奴在2015夏天轉會窗多次催促高層儘快拿下史東斯的原因所在。錯失史東斯帶來的連鎖反應可謂觸目驚心,這次失敗幾乎是觸發車路士在阿巴時代最大規模的一次中堅海選。考慮到干地是一位擅長看人下菜、資源整合能力極強的主帥,車路士不需要像部分豪門球會一樣在引援時過分注重球員某方面的特質,先後進入車路士引援雷達範圍的優秀中堅風格和功能差異較大,這其中包括了以運動能力強著稱的基文尼斯、華拉尼和迪維積,風格老派的文路拉斯、林德路維和馬克西莫維奇,擅長出球和組織的邦路斯、高列巴尼和羅馬尼奧利,以及成長潛力巨大的魯迪加、莊拿芬·泰希和蘇利。

不過,雄心萬丈的車路士顯然是低估了新時代高端人才市場的競爭烈度以及失去歐聯資格造成的負面影響。2015-2016球季的失敗説明車路士已經被同樣靠錢起家的曼城和PSG完成了風格超越,圍繞夏薩特和高圖爾斯的轉會流言説明車路士在失勢後並不具備曼聯一樣的向心力,球員在積極引援補強的同時還要抽出精力關閉球員超市。此外,魯迪加在歐洲國家盃之前的意外受傷(2016.06.08)也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了車路士的引援計劃,在錯失這位一度十分接近的意中人之後,車路士將中堅引援的主要目標鎖定為高列巴尼和羅馬尼奧利,前者是奸商拿玻里掌中瑰寶,後者被AC米蘭視為未來十年的建隊基石,引援操作的難度可想而知。本着用熟不用生的原則,車路士在連續錯失了史東斯、邦路斯、魯迪加、高列巴尼和羅馬尼奧利等人之後壓哨簽下了大衛雷斯,以及干地長期追蹤的意甲球星馬高斯-阿朗素。較之此前履歷平淡無奇的馬高斯-阿朗素,大衛雷斯的回歸在業內引發了熱烈的討論。基於傳統英式足球與巴西足球對中衞截然不同的要求,英倫媒體更加推崇泰利“以頭搶地”的鬥犬精神,而對大衛雷斯變被動為主動、勇於對前鋒實施壓制的踢法保留意見,他們可以容忍泰利在低位防守中的退化,卻無法給予巴西人在積極上搶和支援進攻中出現的失誤。干地深知此前的數次堪為業界笑柄的低級失誤已經令大衛雷斯聲譽盡毀,他的原生態踢法優勢和短處都很明顯,這位被妖魔化的史丹福橋失意人依然有潛力可挖,只有在三後衞體系內才能實現了揚長避短,馬高斯-阿朗素的情況也大致如此。
儘管新時代的英超因大量外籍教練和外援的融入已經風格日趨大陸化,不過,諸多球隊普遍缺乏保護肋部空間的意識,不擅長平衡盯人與區域的關係,整體防守理念的基礎是壓迫持球人、後場堆人輔以就近協防,擅長肋部進攻的球隊總能取得不錯的效果。干地構建的三中堅陣型即依靠囤兵中場將攻守的重心集中在肋部,他並沒有將大衛雷斯放在可以不斷實施上搶的邊中堅位置,而是減少了他的持球和控球,將其安置在拖後中堅位置上扮演清道夫,對佔據肋部的加利卡希爾和艾斯派古達形成保護,在依靠兩名提供寬度的翼衞構建一條U型傳遞和聯動軌道。就像摩連奴二次執教後所做的一樣,干地的努力方向亦是建立一條位於中高位的防線,此舉既是邁向高位防守的關鍵一步,也實現了保留快速反擊傳統的目的。英超戰史上不乏使用三後衞陣型的先驅者,但奇雲-基瑾、馬天尼斯、羅渣士和雲高爾等人都在失利後被定義為異端分子,四後衞體系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是顛覆不破的真理。干地的成功無疑是具有劃時代的意義,他用短短數月內的成功改良了鐵板一塊的英倫足球土壤,截止上季聖誕節期間便已經有超過半數的球隊嘗試了三中堅陣型,這種引領潮流風尚的能力即便是當年開啟文藝復興時代的古烈治也沒能做到。干地的偉大之處就是他完全脱離了當年軒迪克、安察洛提和迪馬堤奧的軌道,在洗去摩氏痕跡的同時建立了一種全新的戰術體系,這是選擇強權人物的帶來結果,也是車路士可以真正重新開始的必然之選。干地與摩連奴在建隊思路方面的共通之處就是優先建設防線,意大利人通過拿下泰利、重用大衛雷斯實現了戰術和戰略層面的一石二鳥,穩健的防守正是車路士迅速由混亂走向成功並展露出欣欣向榮之氣的關鍵。不過,上季中期風頭無二的三中堅體系在收咧階段還是暴露出了一些問題,這些瑕疵也成為了意大利人繼續改造球隊的切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