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語樂壇上天王級的巨星不在少數。
八九十年代交替之際,台灣湧現出齊秦、王傑、周華健、童安格等人縱橫兩岸三地,他們能寫能唱,創作俱佳。
▼台灣四大天王
就在這股台灣流行音樂勢力,幾乎要獨步整個華語歌壇的時候,香港炮製出張學友、劉德華、黎明、郭富城組成的四大天王陣容,制衡猛龍過江的台灣代表隊。
▼香港四大天王
由此,拉開了90年代華語樂壇上「天王戰隊」組團對抗的序幕。
但若論及結束這種天王爭霸局面的究竟是哪一位歌手,稍微熟悉千禧年之前樂壇環境的歌迷,都會想到任賢齊的名字。
任賢齊是20世紀最後一位登頂歌壇天王寶座的超級巨星,在他當紅的那段時期,簡直可以說是「獨步歌壇、俾睨群雄」的存在。
雖然紅到令人髮指,但一如既往保持低調謙虛,因此獲封「絕世好男人」的美譽。
1997年初,任賢齊憑藉一首《心太軟》引爆歌壇,旋即風靡兩岸三地,傳唱至街頭巷尾的每一個角落,任賢齊憑此一炮而紅,從籍籍無名的歌手踏上樂壇天王的征程。
《心太軟》既非「陽春白雪」之流,也找不到「下里巴人」的痕跡,而是一首簡簡單單的流行歌曲。
它的旋律朗朗上口,歌詞通俗易懂,夾敘夾議間呈現出愛情中的小哲理,但卻觸及城市男女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滾石三教父
《心太軟》的音樂風格,也非常符合這首歌幕後英雄的調性。
音樂人小蟲是《心太軟》詞曲的締造者,還擔任這張專輯的製作人。
他與同為滾石唱片製作人的羅大佑、李宗盛,被尊為滾石唱片的「大中小」三位教父,羅大佑悲天憫人、李宗盛豁達滄桑、小蟲精緻纏綿。
殊不知,這首被千萬人傳唱的《心太軟》,來歷卻有些狗血,竟然是小蟲賭錢輸個精光之後的有感而發。
「當時我在拉斯維加斯玩,手氣很不錯,贏了不少錢。不過發牌的那個女生臉色特別不好看,因為我讓她輸了太多錢。回到酒店後便開始擔心起那個女孩,心一軟便折回酒店想輸一點錢給她。可是最終卻把贏的錢輸個精光,自己還賠了不少。凌晨開車回家,越想越氣,在車上寫下『你總是心太軟』幾個字,也就有了這首歌。」
網路盛傳任賢齊《心太軟》的專輯銷量高達2600萬張,百度引用的也是這個數字,其實這是把內地的盜版銷量也算在內的一種說法。
任賢齊本人在電台節目中承認的專輯銷量是230萬張,其中,內地正版發行量是100萬張,由負責發行的南京音像統計。
以90年代華語樂壇公認銷量最好的張學友《吻別》為參照,台灣銷量130萬張,任賢齊的成績已經能與歌神掰手腕了。
所以小蟲曾經戲言「如果拿到《心太軟》所有版稅的話,可以買下一座紫禁城。但實際很大部分貢獻給內地的盜版商了。」
小蟲對於任賢齊有著知遇之恩。
任賢齊在《心太軟》走紅之前,掙扎在人才濟濟的台灣歌壇,始終不溫不火,甚至面臨被唱片公司掃地出門的尷尬境地。
可以說是小蟲把他從泥淖中解救出來,並且一舉幫他問鼎事業巔峰。
任賢齊出道於1990年,先是被新格唱片發掘成為旗下簽約歌手,先後推出幾張專輯之後,如同泥牛入海,在唱片市場上沒有泛起任何波瀾。
新格唱片曾是七八十年代台灣獨樹一幟的最大唱片公司,齊豫《橄欖樹》、李建復《龍的傳人》均出於此。
但此一時彼一時,90年代在商業大潮的衝擊下,新格唱片逐漸委頓,昔日業界王者已經潦倒得自顧不暇,更沒人會關心任賢齊這個一文不名、沒有前途的歌手。
等到他服完兵役之後,發現新格唱片已經關門結業,公司早已把他連同桌椅板凳一起,打包賣給了滾石唱片。
進入滾石之後,還要面臨新一輪的篩選。
滾石唱片的人文氛圍,決定了選擇歌手的時候,更注重創作能力,不會寫歌的任賢齊顯然屬於偶像那一掛的藝人,在他的去留問題上,只有小蟲一人支持他留下來。
同樣出身滾石走偶像路線的金城武,跟著製作人陳昇一直沒有混出名堂,不得已出走香港拍電影,陳昇寫下《20歲的眼淚》為他送別,歌詞是不是很應景「20歲的燭光映在你柔美的臉上,驕傲的男人啊開始要流浪的旅程,也許路上偶爾會有風,風裡依然有我們的歌。」
小蟲應承下任賢齊之後,很快就把他拋諸在了腦後,那段時期正處於小蟲個人事業的上升期,做出梅艷芳《親密愛人》、陳淑樺《情關》《一生守候》、杜德偉《鍾愛一生》等作品,甚至開始涉獵電影配樂,為關錦鵬執導的《阮玲玉》《紅玫瑰與白玫瑰》做幕後音樂。
直到有一天,企劃人員跑到小蟲的面前說,「小齊的合約馬上就要到期了,到底要不要給他做專輯!」小蟲這才想到,他已經把任賢齊晾了3年之久。
在這段時間裡,任賢齊沒有絲毫怨言,也從沒走到他面前問過什麼時候能出專輯。
而是每天忙前忙後的幫他處理各種事情,甚至接電話、買便當、打掃衛生的活,他也攬在身上。
小蟲下定決心,一定要為任賢齊出唱片。
沒過多久,他便帶著任賢齊飛往美國,錄製任賢齊在滾石推出的第一張唱片《依靠》。
當然,他不是專程為了任賢齊去美國錄音,而是因為在美國有一部分工作要處理,順便帶著小齊去的。
憶及這首歌的創作靈感,小蟲是說:歌手被公司賣來賣去,還要面臨被淘汰,信心會受到打擊,我就想讓他覺得有人在幫助他,他也可以有力量去幫助別人,所以我寫了《依靠》。
《依靠》的白金銷量放在90年代的台灣歌壇,其實是個很普通的數字,但對於不被公司看好的任賢齊而言,算是非常不錯的成績,又給了他出第二張唱片的機會。
任賢齊原本打定主意,如果第二張唱片《心太軟》銷量不理想的話,就放棄唱歌事業,投考體育新聞記者。
結果《心太軟》一路暢銷,紅得一塌糊塗,不僅大街小巷無孔不入,甚至掛在了美國金唱片名人牆上,旁邊就是麥可傑克森!
成名之後的任賢齊,沒有絲毫明星架子,照常每天跟公司裡前台小妹、掃地阿姨熱情的打招呼。
爾後推出《傷心太平洋》《對面的女孩看過來》《兄弟》《天涯》《流著淚的你的臉》等等一系列膾炙人口的佳作,一步步邁上大眾天王的席位。
值得記取的是,1998年任賢齊專輯《愛像太平洋》台灣銷量103萬張,成為20世紀台灣實體唱片最後一張破百萬的專輯。
追溯到10年前,李宗盛為陳淑樺製作出台灣音樂史上,第一張破百萬銷量的專輯《跟你說聽你說》。
一個經典的年代就此劃下句點,任賢齊也因此幸運的成為華語樂壇,終結20世紀的最後一位天王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