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下台中角頭翁奇楠槍殺案的少年殺手廖國豪,以沾滿血腥的手在少年觀護所內親筆寫了一封千字長文,文情並茂地向師長、長輩懺悔。文中表示,「不知那兒來的傻勁和蠻力,竟然會認為槍枝是我的好友……動手殺人後我只有一股麻木感,好像身體不是我的……這場宿醉似乎真的睡了太久,代價也極度的大……囹圄之禁已讓我大徹大悟。」由於這篇懺悔信用字遣詞、行文架構超乎他僅國中肄業的水準,曾偵辦翁案的檢警認為,廖國豪性格狡猾,「不信他真的悔改!」
廖國豪(現年18歲)未成年前即犯下2起凶殘槍擊案、背負2條人命,包括前年台中黨主席餐廳槍擊案,及去年震驚全台、導致多名警官下台的角頭翁奇楠、賴榮振命案。
約1200字內文道盡他行凶後的悔悟,及進入少年觀護所一百多天的心情,文中並表達決心迷途知返,出獄後要盡己所能幫助別人。網路上也貼出以稿紙寫成的手稿照片,字跡工整,上面有專屬監獄的「培德之愛」戳章。還有網友留言:「真的是廖國豪嗎?」
台中少年觀護所祕書蘇維闊昨向報社證實,網路上的信件確是廖國豪春節後寄給父親廖志忠的。蘇維闊說:「廖國豪的字,本來就很好看,加上他上國文課很用心、看書時很能定下心,能寫出這樣的文章,一點不意外。」
蘇維闊指出,廖國豪寫信後,經過國文老師改正錯別字,再由他自己抄寫後寄出。
阿公:覺得很欣慰
廖國豪老家,他的阿公透過門縫和記者對話,表示有收到孫子寄來的信,看到內容覺得很欣慰,認為孫子變回原來的自己,「阮孫本來就很乖,可以反省最好,我們每天都有寄書給他,他現在能夠看清自己,想想未來該怎麼走下去。」隨即關門不願多談。
廖國豪母校中平國中一名曾輔導他的教師昨表示,前天上午,一名男子拿著3張影印信交給警衛說:「很對不起學校。」隨即離開;由於信件是影本,不確定是否廖國豪親筆所寫,「他想真心悔改,師長都祝福,希望他自己寫信來學校,讓我們看到正本。」
警:不信他真悔改
台中少觀所表示,廖父幾乎每兩天就來看兒子,廖國豪也常要求父親寄書給他。有一次,廖國豪要求父親直接在書上寫他名字,不要讓檢查者寫上收容編號「9022」;他還曾羨慕地對考上大學、前來探視他的同學說:「妳真好,出去就可以當護士了。我那25年(刑期)好像太久了。」
不過,承辦檢警質疑廖國豪偵訊時相當狡猾,很多案情關鍵點都模糊帶過,至今未釐清,「不信他真的悔改了。」
而翁奇楠父翁清太更直斥廖國豪:「『悔改』、『道歉』用說的、用寫的都很簡單,但他真的做得到嗎?」翁父說,法律或許想給年輕人改過自新機會,「但也應該考慮被害人家屬的感受。」
不願具名的律師透露,廖國豪這封「懺悔信」應該是想向法官表明他犯後有悔意,想用此方式來減輕刑期。律師莊慶洲指出,從獄中寄出懺悔信,除非是自白坦承犯行,向被害人認罪,讓審案法官感受到坦白從寬,以犯後態度良好才得以減輕刑度。
學校老師說:「廖國豪和他女友放學後,常藉研究功課的名義,留校談戀愛,到學校附近一起吃冰。廖當時還曾經向國中同學透露說,戀愛與初吻感覺甜甜的,人生原來是這麼幸福。當時的廖國豪表現還算可以。果凍的功課比廖國豪好一些,廖國豪也因為談戀愛,讓自己成績小有進步。」
當時廖國豪的成績進步,還向祖父要求買一輛新的摩托車給他,老人家一開始因為孫子未成年拒絕,後來拗不過金孫,只好同意。廖國豪騎著新摩托車,載著女友玩遍整個大台中,結果二人的成績開始一落千丈。
廖國豪的鄰居說:「二人玩到缺錢,一起跑去市區內的十元商店打工,不但上課時膩在一起,晚上也形影不離,小倆口連回家後都還要通電話,廖國豪還時常貼心地帶上二份早餐與女友一同分享,也常見到二個人在路上打鬧。」
這時的廖國豪,原本還不會變壞,沒想到,果凍的父母發現,並反對雙方交往,廖國豪的生活開始起變化。
女友轉學 吃醋幹架
學校老師說:「後來,果凍的父母因女兒功課滑落,還常不見人影,才發現二人交往,勸也勸不開。果凍還一度蹺家表達抗議,最後,果凍在國二升國三的時候,被父母強制轉學到遠方的太平國中,企圖減少二人的見面機會。」
廖國豪的師長說:「當時印象很深刻,果凍剛轉學後,還蹺課穿著中平國中的舊制服,去廖國豪的班上找他,老師常奇怪『怎麼點名時多了一個人』,後來同學到訓導處報告,才發現是果凍。」
廖國豪和女友交往不順利之時,偏偏又有其他人在追求果凍。
一位果凍太平國中的同學說:「印象中,似乎是有一個美國回來的ABC追求她,廖國豪還因此吃醋。」
中平國中的師長,後來將果凍送回太平國中上課。結果換成廖國豪穿著中平國中制服到太平國中校門找她。在台中縣,中平和太平國中是競爭對象,雙方學生互不相讓,廖國豪穿著國中制服,公然囂張地到太平國中找女朋友,被認為廖挑釁,雙方就起了衝突。
初戀女友果凍轉學太平國中後,去找她的廖國豪,曾在學校前面被打得頭破血流。
廖國豪同學說:「廖有一次好像是受了委屈,回來和我們說要撂人報仇,可是那幫太平的根本是小流氓,還找校外人士助陣,我們被打得鼻青臉腫,後來廖就說要去校外找更大尾的,騎著車氣呼呼跑走了,那時他應該就扯上幫派了。」
性情變樣 不屑女生
廖國豪和女友感情生變後,廖國豪便常蹺課,不僅在校時故態復萌睡覺,個性也變得偏激,小混混的味道也很明顯。一位老師說:「有可能是很氣女友變心,那時他說話都充滿對女人不屑的言語。」
學校老師回憶當時說:「廖國豪整個人都變了樣。有好幾次師長叫他,他都完全不理,老師拉著他的手,他還會現出凶惡眼神嗆老師:『幹嘛啦!老師了不起喔。我家人都不敢拉我,而且我有收小弟了,你不要在細漢面前給我落漆(丟臉)。』那時,很多老師都覺得,他在外面已經染上了黑道,不再是以前那個單純調皮的小男生。
和初戀女友分手後,長相可愛、外號被叫「古錐仔」的廖國豪,在學校成為學生大哥。一位熟悉他的女同學說:「他與女友分手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很多女生都對他獻殷勤,但他對再漂亮的女生也不大理睬,還常說女人是『茶包』(麻煩之意),這陣子不想再交女朋友。」
說對女生厭惡的廖國豪,國三時幾乎沒到校上過幾次課,每天不是騎車兜風,就是到網咖打電動,就在這時,他喜歡上網咖裡綽號叫猴子的女生,二人皆就讀中平國中,但不同班,以前都聽說過對方但不熟悉,之後卻一起墮落蹺課,談起另一段偏差的戀愛。
猴子與廖國豪都愛到網咖玩線上遊戲,而且遊戲內容都偏暴力。廖的同學形容:「二人一起同時上網玩,猴子還曾經自己暱稱為『大哥的女人』,學校同學也都稱呼她叫大嫂。有一次深夜,網咖要求他們二個未成年人離開,廖與猴子和店員還發生衝突,猴子當時罵得比廖還大聲,之後廖就可以在那家店玩到通宵,有時累了就直接在廁所裡面拉K。」
廖的同學透露:「廖國豪都說網咖是他自己的店,隨時都可以在那裡找到他,很多社會人士會去那找他談事情,看起來很大尾。他也很喜歡我們一大票人去找他,這樣可以讓別人覺得他小弟很多。」
廖國豪與猴子,就這樣一直混到畢業。猴子長期不到學校上課,也不請假;廖國豪更誇張,連老師拜託他至少一星期出現一次,也沒有做到。最後,二人都沒有拿到畢業證書,只拿到結業證書。
廖國豪國中時交往的女友,連他爸爸都不知道。廖父在自家開設的卡拉OK室內,低著頭無奈地對本刊說:「國豪變成這樣,都是我和他老媽吸毒害的。我十六歲國三時,就和他媽有了他。當時二人哪裡知道當父母多不簡單,誰知道後來這個小孩也跟我們一樣,國中就因為交女友而走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