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結婚六年了,我們的婚姻生活過的還算幸福。每天都為養活我們的小家而奔波,老公按部就班的朝九晚五,我則在小區附近找了一份時間充裕的工作,主要我們的孩子還小,需要接送上下學。平時上午8點半送去學校,中午十一點半去接,下午的時候是兩點半到五點,隻有兩個小時。老公的家庭比較特殊,他親生父母離異,他跟著父親過,後來公公又娶了一個年輕的女人。所以,照顧孩子的事情,根本就指望不上那個後婆婆。

       

(本文圖片均為示意圖,非當事人)

平時我們不怎麼回老公的老家,老公說他從小就跟公公有隔閡,自從公公娶了那個年輕女人,他在家中的生活簡直可以用“苦不堪言”來說。每每老公喝醉酒之後都會趴在我的懷里哭,說他都不記得親生母親長什麼樣了。父母離婚那會兒,他才6歲多,當時隻記得他父親對著母親就是一頓暴揍,然後就把他母親趕出了家門。過了沒幾天,公公就把後婆婆娶回了家。

有的時候看一些新聞或者電視劇,都說後媽不是太壞。可是老公卻遭遇了一個壞後媽。自從她進門之後,對6歲的老公每天都是呼來喝去的,稍微有什麼做的令她不滿,就會挨一頓揍。再後來,後婆婆有了自己的孩子,雖然是個女兒,但對老公的態度一直沒改變過。好吃的好玩的,她隻留給自己的女兒。就連公公在外地帶兩個孩子同樣的玩具,她都會把老公的那份搶了去,然後說都是給妹妹的。

       

老公從上初中開始就住校了,平時很少回家,要麼一個月,要麼兩個月回家一次。偶爾,公公會去學校看他,但是後婆婆卻從來沒去過。老公說,記得有一次上高中,他考了個全班第一名,正好也是期末考試,分數公布後需要開家長會,順便表揚成績突出的學生。那時候公公正好趕上在外地出差,回不了家,老公就求後婆婆代替公公去給他開家長會,結果卻換來後婆婆的一句話:“你又不是我親生的,憑什麼我給你開家長會?再說,我是你的家長嗎?要找,你找你親媽去!”

從此,老公就再也沒跟後婆婆說過任何話,甚至到了敵對的程度。就連我和老公結婚,在結婚典禮上,老公也隻是給公公敬了茶。公公在外打拚的幾年,掙了一些錢,我和老公結婚之後,他給我們拿了首付,在縣城為我們置辦了新房。

記得交房子那天,公公、後婆婆還有小姑子都來了,可是那天卻鬧得不歡而散,後婆婆在吃飯的間隙一直追問房子的產權,還一直說什麼不公平,並且要求公公以後也要給小姑子買一套房子等等的話。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後婆婆在我印象里變得特別的“陌生”。

       

我們結婚這六年,後婆婆幾乎沒來過我們家,有時候跟著公公來,也都是住上一宿,然後把家里弄得亂七八糟,害我得收拾好長時間。之後老公直接跟公公要求,說以後禁止後婆婆來我們的家。這句話被公公傳給了後婆婆,從那之後,後婆婆就沒給我和老公過正臉看,就連我生孩子坐月子,都是請我媽來伺候的。

其實兩個人過日子,彼此相互取暖,有個自己的小家,就已經算是幸福的了。跟長輩,合得來就一起住,合不來就盡量躲的遠遠的。說句難聽的話,後婆婆再能耐,也是沒辦法熬過我和老公的時間,不是麼?這句話雖然大不孝,但是每次老公喝醉酒哭訴委屈的時候,我都會勸說他。這畢竟是事實。老公從小遭後媽虐待,親生父親又長期在外打工,對老公更是很少關懷。老公沒有變成壞孩子,就已經算是不錯了。

上個星期,我工作的地方由於下班需要盤點,我晚了半個小時去接孩子。當我匆忙感到學校的時候,在校門口看到孩子背著背包,手里拿著一個棒棒糖,正跟一個乞討的老女人說話。平時我都很小心的,尤其最近經常丟小孩的事件頻頻發生。我趕緊衝上前,把孩子手里的棒棒糖奪過來扔掉,然後質問那乞討的老女人是干什麼,憑什麼給我兒子棒棒糖吃。然後還說了一些數落她的話,沒想到她卻無辜的說了句:“我隻是看孩子在校門口等人,就上來跟他聊聊。”

       

由於我們小區上個月剛丟了一個7歲的孩子,所以我害怕極了。沒等她多解釋,我上去就給了她一個耳光,“你滾的遠遠的,我告訴你,你要想打我兒子的主意,小心我報警抓你!”那乞討的老女人捂著臉,默默的低下了頭。我抓起兒子的手,趕緊往家跑。

回家之後我把事情告訴了老公,老公還提醒我以後跟學校反應一下,如果家長沒去接孩子,讓孩子在學校里等,別站在校門口。

這件事過了差不多三天吧,有一次我帶著兒子去買菜,又遇到了那個乞討的老女人,當時她正在跟人爭執什麼。圍觀的人好多,我抱著兒子也湊了過去,想知道發生了什麼。聽到他們大概的爭執之後才知道,那乞討的老女人撿到了幾個紙箱子,小超市的老板本是可憐,送給了她,可是老板娘卻不認,死活要乞討的老女人拿錢買。

       

那老女人邊爭執邊哭,看著她佝僂的背影,想想那天我對她的態度,心里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慚愧。這個時候老公拍了拍我的肩膀,問我抱著兒子干什麼呢。我就嘟了嘟嘴,讓他往人群里看。老公看了幾秒鍾之後,然後喃喃的說了句:“這不是真的吧?”我還納悶,什麼不是真的吧?就在這時,老公擠了進去,然後走到那乞討的老女人跟前,拉過她的手,掀起她的衣袖,一條長長的刀疤,足有十幾厘米長。

就在這時老公呆住了,然後僅僅的我這那女人的手,突然嚎啕的哭了起來。周圍看戲的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麼情況,此時老公喊了一句“娘”。我抱著兒子也驚呆在原地。

那個乞討的老女人,的確是老公的親生母親。老公當時看到她和小超市老板娘拉扯紙箱的時候,隱約看到了胳膊上的刀疤,老公說,當時他心里就有點不敢相信,親生母親都消失二十幾年了,模樣雖然不記得,但是他清楚的記得她胳膊上的那道傷疤。那是公公喝醉酒打老公的時候,他母親用胳膊去擋,把木棍都打折了,然後木碴子直接從她胳膊上劃出一個十幾厘米的口子。

我抱著兒子也擠進人群,一把拉起老公,“別丟人現眼了,娘怎麼可能在這乞討?你肯定認錯了!”說實話,我真的不太懂老公的心思,我沒想到他對親生母親的思念會如此根深蒂固,雖然他喝醉酒後會說想念母親,但是平時不喝酒,並沒看出來他有什麼異樣。此時,那老女人,抬頭看了一眼老公,然後趕緊把手往回縮,並且甩下紙箱子,就往人群外面擠。

       

“娘,我是小石頭啊!我記得您手上的疤。這些年我每天都在想您,我問過爹當初他把您趕出家,您去哪了,可爹說他也不知道!自從我工作了之後,有空就去福利院,養老院,我把咱們這里大大小小的收留孤寡老人的地方都去遍了,我就是想知道您還在。娘,您別拋下小石頭好不好?”老公哽咽著說完,然後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周圍的一些人也默默的為老公讓出一個過道,有的人眼睛也紅了。這個時候乞討的老女人,喃喃的說了一句話:“小夥子,你認錯人了。我就是個窮要飯的!”這個時候我才突然想起來,為什麼她會出現在學校門口,給我兒子棒棒糖。我放下兒子,跑上前一把抓住那乞討的老女人,“您說謊。那天我看到你在學校門口給孩子棒棒糖吃呢!”這個時候,兒子突然喊了一句:“她說她是奶奶,上個月她還給我買了一個漢堡呢!”

兒子的這一句話,讓乞討的老女人哽咽起來。她轉過身,看著我和老公還有孩子,老淚縱橫的說:“我不配啊!生了你卻沒養你,這麼多年了,我就悄悄的跟著你,我害怕別人笑話你有一個要飯的娘!”

那天,我帶著婆婆洗了澡,給她老人家買了體面的衣服。晚上吃過飯後,老公一直黏著婆婆,他趴在婆婆的腿上,喃喃的唱著:有媽的孩子像個寶,沒媽的孩子像棵草!當時看著老公的樣子,就像是看到了他小時候一樣,乖巧地依偎在母親的懷里。我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婆婆說,其實她被公公趕出家門之後,她回了娘家。後來娘家人給她又說了一門親事,可是還沒結婚那男人就死了。別人都說婆婆是克星,最後婆婆被娘家人也趕了出來。為了生活,她成了乞討的人。後來婆婆私下里去找過公公,可是公公卻說他們都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也不告訴老公在什麼地方上學。她就在城里過起了乞討的生活。

老公大學畢業之後,在城里的一個建築工地實習,那時候婆婆也在那附近撿破爛,偶爾的一次擦肩而過,婆婆從老公的眉眼間看出了他和公公的相似之處,婆婆說,這是一個母親的天性,對自己的親生孩子有那種直覺。當時婆婆就認定了老公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然後悄悄跟著。

後來我和老公結婚,公公偶爾來我們這里住,她就確信了這件事。可是她卻不敢跟老公相認,她覺得老公現在的生活很幸福,不想讓自己成為他的累贅。其實婆婆早就一直注意了我們的生活,每天我接送兒子上下學,她都會躲得遠遠的看。她說自己已經很滿足了,老公有我這個好妻子,有兒子那麼個好孩子。

婆婆說完自己的故事之後,我淚流滿面。我拉起她的手,說了一句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