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大道B區14號。

那天,半夢半醒中的丹妮,被一陣手機鈴聲給鬧醒,她一邊自語著“什麼時候了還打電話”,一邊伸手拿過手機。湊近燈光一看,原來是條簡訊,上面寫著:午夜11點11分,千萬不要看窗戶。

“無聊。”丹妮說了一句,隨手將手機給關了,放回原處,又躺下來。在躺下來的那一刻,她不自覺地瞥了一眼床頭櫃上的座鐘。還別說,就這麼巧,時鐘剛好指向11點11分。於是,丹妮情不自禁地向窗戶望去———“啊……”丹妮發出一聲尖厲的驚叫,一下暈了過去。

醒來後,丹妮神誌不清,嘴裡反復念叨著一句:“11點11分,不要看窗戶。”

這天下午,丹妮的同學吳弗蘭來看她,她盯著吳弗蘭看了半天,竟一改往日的黯然,露出了少有的激動。吳弗蘭以為她清醒了,興奮地拉著她的手問:“丹妮,你認出我了?我是吳弗蘭對不對?”誰知丹妮突然抽回手,指著窗戶說: “11點11分,不要看窗戶。”吳弗蘭愣了半天,深深地嘆息一聲,說:“她還是沒好。”便怏怏地告辭了。

回到家的吳弗蘭,對丹妮說的那句“11點11分,不要看窗戶”卻始終不得其解。琢磨良久,吳弗蘭想,這“11點11分看窗戶”肯定是導致丹妮精神失常的原因。於是,她決定到丹妮的房間去,守候到11點11分,看看窗戶上究竟會有什麼發生。

吃過晚飯,吳弗蘭特地約帕帕等幾位好友,陪她一起來到丹妮的房間,她們一邊打撲克,一邊等著“11點11分”的到來。可是,不要說“11點11分”,就是“12點12分”窗戶上也沒什麼事發生呀。吳弗蘭暗暗罵了自己一句:“神經過敏。”

過了幾天,久治不見好轉的丹妮,突然提出要出院。醫生考慮到也許出了院,換一個環境更利於她的病情好轉,就同意了她的請求。吳弗蘭主動承擔了陪護丹妮的職責。

回到家,丹妮好似一下恢復了正常,與吳弗蘭一道收拾有點零亂的屋子,然後與吳弗蘭吃了晚餐。自然,吳弗蘭這一夜也沒走,留下來繼續照顧丹妮。

可是,睡到半夜,丹妮一下又糊塗了,只見她倏地從床上坐起來,直愣愣地望著吳弗蘭,說:“11點11分,不要看窗戶。”吳弗蘭被她的這一突然舉動嚇了一跳,她好不容易將丹妮哄著躺下,轉過身不自覺地瞥向床頭櫃上的座鐘———此時,正好是11點11分。於是,她下意識地向窗戶望去……

第二天早晨,人們在B區14號,發現多了一個瘋女人。這個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吳弗蘭。而且,吳弗蘭的症狀與丹妮一樣,嘴裡不停地說著“11點11分,不要看窗戶。”反倒是丹妮,一下變得不聲不響,痴痴獃獃的,讓坐就坐,讓站就站。

帕帕見過吳弗蘭後,斷定她們這是心理問題,因為在病理上,醫生們怎麼也診不清她們究竟是什麼類型的神經病。於是,帕帕去找她的心理學老師郝琳琳。郝琳琳是學心理學的,她對選擇男友十分挑剔,總是進行這樣那樣的測試,結果,今天測跑一個,明天測跑一個,以至到了近四十歲,還是單身女人一個。郝琳琳其實也有心理問題,就是不願與那些有兒有女,哪怕是原來的閨中密友待在一起,倒是與吳弗蘭她們這一幫二十歲上下的小女孩玩得挺投緣。

郝琳琳在聽過得意門生帕帕的介紹後,給了她一大堆“藥方”,讓她回來試著給吳弗蘭她們治。可是,所有的“藥方”都試完了,吳弗蘭的病情卻一點也沒見效。見了帕帕,她仍舊說著什麼“11點11分,不要看窗戶。”

什麼“11點11分,不要看窗戶”?帕帕想,解鈴還須繫鈴人,看來這“11點11分”就是那個“繫鈴人”。於是,帕帕將吳弗蘭和丹妮安頓好後,決定今晚等到“11點11分”,看看窗戶上到底是什麼“魔障”,竟一連弄亂兩個好友的神經。學心理學的,當然不信什麼鬼啊神的,她要從科學的角度去找原因。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錄音、攝像設備,以便到時派上用場。

離11點11分還差5分鐘,雖然帕帕天不怕地不怕,但心裡還是一陣一陣地緊張。8,9,10,11……沒有誰叫她向窗戶望,可是,帕帕不由自主地扭頭看去———“啊……”又一聲淒厲的叫聲劃破了靜靜的夜空。

B區14號,又多了一個瘋女人。這個瘋女人,自然是帕帕。帕帕與先前的吳弗蘭一樣,嘴裡不住地說著“11點11分,不要看窗戶”,而吳弗蘭則如之前的丹妮,不言不語,呆頭呆腦。

郝琳琳聽說此事後,非常驚愕,當即將帕帕事先準備好的錄音設備調來,仔細地研究和分辨。可是,研究來分辨去,裡面除了帕帕的那一聲驚叫外,其它什麼也沒有。這倒是一個新奇而充滿刺激的課題。郝琳琳決定親自來感受一回,看看到底這“11點11分”的古怪出在哪兒?帶上兩名助理,架上精密儀器,一切準備停當,郝琳琳把所有的燈具打開,坐在沙發上,單等午夜11點11分的來臨。然而,一連三個晚上,什麼也沒有發生。

第四天夜晚,恰逢星期六,助理們以假期為由,其實是沒有耐心再這麼捕風捉影地耗下去,就沒來。但郝琳琳堅信,這裡面肯定是有些門道的,要不,就算丹妮和吳弗蘭兩個人神經脆弱,容易“患病”,可帕帕卻是她非常了解的,根本不至於“病”到如此地步。吃過晚飯,她一個人來了。

一個人待著,感覺時間過得格外慢。秒鐘每“嘀嗒”一聲,郝琳琳的神經都像弦一樣繃緊一圈。

11點零5分,11點10分,11點11分———看見了,看見了,郝琳琳終於看見了。可是,看見了什麼東西的郝琳琳,卻再也說不出她看見什麼了,她那失神的眼睛表明,她也瘋了!更叫人驚恐不已的是,忽然有一天,四個瘋女人如同平地蒸發一般,不知去向。有人說她們瘋得不識路徑,到了別的地方回不來;有的說她們瘋得辨不清方向集體投了河;還有的說她們瘋得令人生厭,被人謀害毀屍滅跡了。

於是,關於“11點11分”是個魔鬼時間的說法不脛而走,鬧得大街小巷沸沸揚揚,幾近到了談之色變的程度。警察來過了,專家來過了,包括一些號稱膽大得敢揪閻王鬍子的也來過,卻無一例外地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時間是最好的忘卻老人。人們對這件事的議論越來越少,越來越淡,偶爾有幾個老人坐在一起,閒聊時才說起一兩回。

這天,也就是2030年的元旦,幾個老人聚在一起,邊打著紙牌,邊說起這件事。說著說著,不知什麼時候,身後竟然多了四個如他們差不多年紀的老人。當中的一個人插嘴問:“你們是說B區14號嗎?”

一個老人不假思索地一手抓著牌,另一手一指,說:“可不是,就在那兒。”說罷回過神來,轉身問道,“這位老哥,怎麼這麼面生,是過路客吧。”

四人當中看上去年齡稍大一點兒的那位接話道:“也不是,我們原先就住在這兒。”“就住在這兒?我們可是幾十年的老街坊了,怎麼沒見過你們?”

“哦,你們肯定見過她們。”

“她們?”“住在B區14號的她們呀。”“B區14號!”

四個老人這才似乎一下驚醒過來,牌也不抓了,忙扭頭向B區14號望去———

天啦,那陽台上竟然站著四個女人!雖然間隔了這麼多年,但幾個老人還是一眼便認出,那正是當年失蹤的丹妮、吳弗蘭、帕帕和郝琳琳。

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四個老人倏地回過頭來,找剛才身後的四個老人,可身後哪兒還有什麼老人?!除了一陣風吹起的幾片樹葉,什麼也沒有。四個老人茫然地站起身,復又轉身向那座歷經風雨,卻依然矗立著的B區14號望去———四個女人,像當年失蹤一樣,只這麼一回頭的工夫,倏忽一下,又全不見了。

四個老人面面相覷了好久,重新坐了下來,戰​​戰兢兢地說:“四個男人,四個女人,11點11分,1111,四根光棍……”

無論如何,曾經的11點11分,那四個女人在窗戶上看見了什麼,一直是個謎,無人能解。只是有這樣一種猜測:說她們看到的正是這四個男人,趴在窗戶上伸著弔死鬼般的舌頭,向她們求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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