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在街邊觀看猴子表演,猴子尾巴連動也不動而且總向人流淚,起了疑心的男子當場揭發了一起可怕的事,沒想到猴皮裡面竟是個可憐的.....        


       

很久以前,有一個張秀才,這天應幾個朋友的邀請,去參加一個酒宴。在回來的路上就看見有一伙人圍在一起,好像在看什麼。裡面還不斷地有鑼聲響起。出於好奇心,張秀才也擠上去看。等張秀才到裡面了才知道,原來是個耍猴的。正中間的場子里有一個人和一隻猴子。那個耍猴人很蒼老,臉上長滿了鬍子,兩隻眼睛暴突著,不住地閃爍著精怪的光。他手裡拿著鑼敲得山響,以召集看客。那隻猴子就在他身邊,像個七八歲的孩子的模樣。並且還向人擠眉弄眼,作出各種鬼臉。

       

張秀才第一眼看到那隻猴子,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使他不知不覺地向前擠了擠,擠到了裡面。

那個耍猴人篩完鑼后,就向著眾人抱拳拱手,說了很多江湖上的客氣話,然後就是他的猴子當眾表演。

那猴子果然很機靈,它先圍著場地翻了一圈跟頭,然後又模仿各種人。他把老人、小孩、醉漢、大閨女都模仿地惟妙惟肖,形態逼真。讓人看著發出一陣陣笑聲。把張秀才也逗笑了。可見那個耍猴人在馴猴時的確是下了一番工夫的。

這些表演過後,耍猴人就讓猴子手裡托著一個托盤,圍著場地轉,這是在向看客們斂錢。猴子每走一步就向看客們點頭作揖,把盤子舉得老高。有很多人就往盤子里投錢。等投完錢后,猴子就又一次點頭作揖。猴子轉著轉著就轉到張秀才面前。張秀才很欣賞猴子剛才的表演,一高興就摸出一把制錢來投到它盤子里。那隻猴子就又點頭作揖。看著那隻猴子,張秀才又忍不住用手摩挲了它一下子。張秀才卻發現,那隻猴子早就用眼睛看著自己了,還從眼裡溢出了很多淚水,止不住地流出來。張秀才這還是第一次看到猴子的哭,並且那隻猴子的嘴裡還一動一動的,好像要對他說什麼。張秀才從猴子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種久違了的親切感,內心就止不住地跳了起來。

張秀才真不知那隻猴子要幹什麼。難道嫌自己給的錢少了,就又掏出一把制錢來放在盤子里,卻見那猴子還是直勾勾地看自己,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著。要不是耍猴人敲了一聲鑼,猴子還不會走。

張秀才看著猴子的背影,越看越覺得面熟,就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又一想,一隻猴子,自己哪裡能見過呢?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猴子斂完錢后,又被耍猴人安排作第二場表演。這次表演的是爬竿。一根長長的竿子早已立在場地中,那隻猴子噌噌地幾下就爬上去,沒幾下就到了竿頂,還在上面翻了幾下身,做了幾個高難度動作,又手搭涼棚到處張望。猴子的表演,贏得了大家的一片喝彩。但張秀才還發現,那隻猴子在竿上向自己這邊望的時候,眼裡總是淚光閃爍的。張秀才就覺得奇怪了起來。

等猴子從竿上下來,又被主人指使著拿著托盤討錢。猴子又四處點頭作揖地討起錢來。

張秀才一直在旁邊注意著那隻猴子,它在向別人討錢的時候從不流淚,但轉到自己跟前時,那淚水就從眼裡流出來。猴子還對張秀才張了張嘴,就從嘴裡發出一個簡單的音來,張秀才卻沒聽到是什麼。

這樣張秀才就對猴子更加留心了,他注意觀察猴子,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神態他都看在眼裡。漸漸地他就從裡面看出了些門道。

       

接下來耍猴人又讓猴子表演了一個節目,鑽火圈。一個纏著棉布灑了油的鐵圈正呼呼地燒著,耍猴人讓那隻猴子在火圈裡鑽來鑽去。大家看到這裡,都表現出擔心,嘖嘖聲一片。耍猴人卻讓大家不要有這種擔心,他的猴子是他專門馴練過的,絕不會出意外。

那隻猴子就準備好了要鑽火圈。就在這個時候,張秀才站出來高喊一聲「且慢!」走到耍猴人跟前,上下打量了他幾下,就對耍猴人說:「請問,這位仁兄,你是耍猴的,還是耍人的?」耍猴人就是一愣,但他很快就面帶微笑,向張秀才說:「客官說得哪裡話來,小人是個靠耍猴跑江湖的,怎敢耍人呢?」張秀才緊接著說:「可你這隻猴子分明就是個人扮得呀!」這話一出,整個場子就炸一開了鍋了。張秀才當著眾人就指著那隻猴子說:「大家看,這隻猴子的尾巴連動也不動一下,真正的猴子的尾巴是搖動的。這分明就是一個披了猴子皮的人而已。」大家光顧看猴子的表演了,經張秀才這一說,才越看越有個人形。大家都紛紛地嘆息,這是誰家的孩子呀?那隻猴子的淚水這會兒就泉水似的涌了出來,向張秀才懷裡撲去。嘴裡還含混不清地向他喊著什麼?張秀才終於聽清了,那個孩子嘴裡是在喊「舅」。張秀才忽地一下子就想起個事來:

八年前,遠嫁到外縣的姐姐領著兒子小柱子來走娘家。姐姐在張秀才家住了一段日子,突然在一天夜裡,姐姐一覺醒來后,就發覺身邊的小柱子不見了。張秀才撒下人去找。找了幾天,結果一點線索也沒有。張秀才這才聽說,失蹤孩子的不光是他一家,縣裡有幾十個孩子,都在一夜之間像小柱子那樣不明不白地失蹤了。全城的大人都找瘋了。張秀才就和那引些失蹤小孩的人家聯名向縣裡報了案。縣令也派下人去,但找來找去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連一點失蹤的跡象也沒找到。這個案子就這麼掛起來了,並且一掛就是八年。

不管怎麼說,孩子是在自己家丟的,張秀才總覺得很對不起姐姐。姐姐自打丟了孩子后也一直沒回家。這八年裡,姐姐一直沒忘掉小柱子,經常就會念叨起他來……

張秀才試探著對小孩說:「你是小柱子?」那隻猴子就拚命地點頭。張秀才一把就把小柱子抱住了。小柱子發出嗚嗚的哭聲。張秀才這才明白,那隻猴子為什麼見了他就哭,原來竟是他的外甥。小柱子失蹤的那一年,張秀才天天都跟他玩,小柱子一眼就認出他了。只可惜,小柱子這般模樣,讓人認不出來了。

事情已經敗露了,那個耍猴人拔腿就跑,可人圍得里三層外三層的,哪裡跑得了呀。

耍猴人被抓起來,被押到了縣衙。張秀才在縣衙大堂前擊了鼓。

縣太爺升堂后,張秀才就把耍猴人以人扮猴的事向縣太爺說了。縣令就提審了那個耍猴人。

       

耍猴人知道瞞不住了,一下子都招了。原來他是個人販子,幾年前把小栓子拐走後,卻難以出手,因為這孩子畢竟有點大了,不管到誰家就哭,讓人覺得不吉利,所以沒有人願意買。而人販子也覺得拐賣的人太多,罪孽深重,想改行,索性就對小柱子加以訓練,讓他像猴子那樣攀爬,給他喝了一種葯,讓他身子永遠長不大,又在他身上粘上一層猴皮,他就以耍猴人的身份,到處耍猴……

人販子是最招人恨的職業了,大家進了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剝,縣令就對他判處極刑,當天就處決了。

而小柱子身上的猴皮,是用膠粘上的,張秀才用了很多種方法才把那層皮去掉,從此小柱子便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